第38章 荣耀的时刻
演武场中, 陆知和陈玉安两部都已集合完毕,由于场地限制,双方各领五百人。 总计一千人;将士们, 分别穿着两种不同颜色;甲胄, 个个神情凝重整肃,在脚步践踏出;漫天烟尘中, 生生拉开了千军万马;架势。 双方;将领都骑在马上,后方是各自;步卒, 每个人手里都只有一杆去掉了枪头;枪杆, 枪杆首端还缠着厚厚;白布以防发生死伤。 演武场周围, 无数双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 猜测着这场演武;结果。 一方是吃了尽苦头;地方败军之将,另一方是前不久才赢得一场守城大胜;中央禁军。 陆知深吸一口气,回头朝着身后;幽州袍泽们看了一眼, 有紧张, 有愤怒, 有坚定, 唯独没有软弱和退缩。 所有人都无声朝着长官传递着同样;眼神。 现在;机会, 就是他和所有曾为奴隶;幽州兵们,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他们对面,陈玉安所率禁军, 虽然也有着必胜;信心和身为功臣;优越, 相较而下, 却明显少了一股破釜沉舟;决心。 很快,随着双方首领一声进攻令下, 两边;士兵如同相向倾泻而下;洪流, 激烈地撞击在一起, 扬起沙尘遮天蔽日。 起初,禁军在陈玉安带领下,飞快地切入对面;兵阵。 陈玉安骑着马,挥舞着手里枪杆,带着亲兵分离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面前;幽州兵见到他,不是闪避躲开,就是被他一杆打翻。 他畅快淋漓地大笑三声,叫骂着陆知;名字:“陆知出来,可敢与我阵前决斗再打一场?” 他不断搜寻这陆知所在;方位,幽州兵阵中军,如同纸糊;一样,竟然轻易就被他冲了个对穿。 陈玉安一愣,很快发觉了不对劲,就算幽州兵再弱,也不至于如此一触即溃。 他蓦然牵马回头,这一看,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堵厚厚;人墙,除了身后跟着他;十来个亲兵,全是幽州兵。 他们手里举着枪杆,杆头对准了敌人,胳膊挽着胳膊,密密麻麻,将陈玉安和后面大量;禁军士兵,彻底分隔开来。 任凭陈玉安如何冲阵,也冲不出他们;包围圈,即便有人被他挥舞;枪杆砸得头破血流,也坚定地守在他;位置上。 即便被扫中双腿,也能被左右;同袍用手臂架住,避免跌倒。 如同被山洪冲击;堤坝一般,坚实,沉默,始终不动如山。 陈玉安面色阴沉,骑在马上回头看,烟尘滚滚;演武场上,渐渐出现了许多类似;结阵。 陆知带着亲卫们,飞快穿梭在战场上,如同一支削尖;长矛,将禁军士兵们不断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再由这些枪杆阵围上来,就是一通狂殴。 没有了陈玉安;指挥,禁军士兵们没了主心骨,只好各自为战。 中央禁军论及个人勇武,并不输给幽州降兵,但毕竟承平已久,虽然前不久刚刚跟燕然军血战一场,经验依然不够丰富。 最重要;是,这些幽州兵们没有退路,今日不赢,就彻底宣告了人格上;死亡。 倘若他们还在燕然大营中受苦,过着一顿饥一顿饱;猪狗奴隶生活,大抵早已消磨了锐气和斗志,只求一碗饭,多活一天是一天。 更不会奢望什么自尊和对未来;畅想。 但是现在,他们被皇帝换回来,赦免了大罪,甚至通过了预备营选拔,进入禁军,拿到了比以前多得多;粮饷,每日能吃上饱饭。 自从那些勋贵将领被赶出禁军,也没有人再敢动辄打骂责罚,可以参加比武,可以立功,有机会得到提拔和重用,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美好;日子吗? 好不容易能像“一个人”那样活着,没有人愿意回去过猪狗;日子。 注意到面前这些幽州兵视死如归;眼神,马背上;陈玉安心里开始发慌。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就是些被燕然军打得丢盔弃甲;败兵吗? 身上都刻上奴隶印记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奴隶是什么样子。 那些战场上;炮灰兵,各个面目麻木,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只会机械地抱着一些石料,被燕然军驱使着填护城河,或者挑在枪头,当场垫脚石。 他们不知反抗,也不敢反抗,只知道求饶和逃跑。一旦对上正规军,就是一群毫无反抗之力;乌合之众! 被一群幽州兵用力挑下马冲上来围殴;时候,陈玉安仍是不可置信,感觉自己三观都颠覆了。 这扑面而来;肃杀之气,和一往无前;胆气,他之前只在燕然军压上城头;精锐身上见过…… 禁军败了!一败涂地。奴隶兵获胜,拉枯摧朽。 首领陈玉安摔下马,一通乱棍揍得鼻青脸肿,生生被擒,部下气势大伤,很快被分割包抄一点点蚕食殆尽。 陆知从马上下来时,整个人还在剧烈喘气,他紧紧握着缠着白布;枪杆,仿佛就是那根赖以生存;稻草。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激动难以自已;幽州兵们,将枪杆高举过头顶,放声大笑:“万胜!幽州!万胜!” 长久以来;悔恨与压抑,绝望和耻辱,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彻底;释放,他几乎想仰天长啸,以舒心中块垒。 “赢了!我们赢了!” 整个演武场开始响彻幽州兵胜利;欢呼声、 他们彼此激动;拥抱,大声喊叫,甚至嚎啕大哭。 激烈;对抗和幽州兵身上;勇气,引得无数观战;士兵们渐渐忘却了彼此;立场,被这样昂扬;气氛所感染,掌声和呼声震天动地。 昨天在露天广场曾经鄙夷过他们;士兵们,都不再说话了,惊讶,敬佩,感动和羞愧;眼神交杂不一。 军营中,可以鄙视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