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繁星
杨鹿的院子。 一南、一北,两排屋子,总共六个房间。 北屋,左侧房间。 床上铺了一张兽皮。 卢通躺在靠墙处,头靠窗台,尾巴耷拉在窗口,仰头看着天上繁星。 杏山一行,劳心又劳力。 漫长算计、几场恶战、数日奔逃,如今终于能放松一下,舒舒服服地躺炕头。 真美。 他张开嘴巴,等了几息,不见典四儿送上水果,只好出声提醒。 “啊。” 一旁,典四儿放下手里功法。 从炕中间的桌子上,捻起一枚去了核的沙枣,屈指弹向窗外。 金尾闪过,沙枣进嘴。 卢通边嚼边道:“翻到什么好宝贝了?” 兽皮上摆了一堆东西。 鬼鹰的指环、短剑,袁破云的长刀,还有法门、灵珠、丹药、石头…… 典四儿递过一本黑皮册子,道:“鬼鹰的身法。” 他立马咽下沙枣,伸手接过。 鬼鹰的身法很厉害。 不过瞧了一眼,又蹙了下眉头,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洞?” 翻开的那页,每行都有几个拇指大的洞,每一句话都残缺不全。 而且,后面每一页都是如此。 典四儿摇了摇头,又拿起另外几本功法,道:“鬼鹰留下的书全都这样,缺文少字,没办法修行。” 卢通随手扔掉册子,道:“看来这家伙早知道有这天。” “可惜了这么好的法门。” 他并不在太意,笑道:“入了擒气宗,还怕没有法门?” 再寒酸的宗门,也有几道镇宗法门。 更何况,擒气宗一点也不寒酸。 典四儿又拿过一套铜皮册子,道:“老爷,袁破云留下的法门,包括功法、刀法、法术,一整套都是完整的。” “给二虎吧,那把刀也给他。” 入了宗,有了根基,以后可以开枝散叶了。 娶妻生子太早。 典四儿、大憨,留在身边用处更大。 适合派出去的,只剩下二虎。而且二虎已经娶了老婆,再带出去打杀不太合适。 卢通思绪纷飞。 从镜心与甄家、跑到良妖商会、又飘到截水湖…… “叮!” 帘子外面传来一声剑鸣。 杨鹿的房子,除了大门外,隔间只用了一层帘子隔开。 他的思绪被打断,道:“进来。” 范顺掀开帘子进来,扫了一眼炕上的众多零碎,道:“难怪窦罔放着塔主不做,回去当沙匪,真是大丰收!” 吴难跟在后面。 卢通瞧了一眼,立马明白两人来意,坐起道:“来分赃?” “我也有份?” 他捡起随手丢掉的残缺册子,扔过去。 范顺接着册子,坐在炕沿,翻看了一下,不禁哑然失笑。 三人在桌边坐下。 卢通取出茶具,开始烧水、沏茶。 一边动作不停,一边开始讲述夺取“日心”的来龙去脉。 吴难安静倾听。 说到一群人在茶酒馆楼顶共品新酒。 吴难第一次开口,道:“袁破云、沙昙、白擎名,差不多每个人都在,你故意引我们过去?” “不是。” 卢通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润了下口舌,道:“杏山塔有金丹大修士,动作多了很危险,我一直在等机会。” 吴难神色十分认真,微微点了下头。 他继续讲述,说起当初祭狼、窦门的冲突。 萧惊放火、方环勒索、又一次放火、方环抓人、典老大杀人、两塔立界…… 范顺听得入神,瞪大眼睛。 “原来真相是这样啊,那个姓萧的挺有种,逃到什么地方了?” “去当沙匪了。那天攻堡的几支沙匪,他们几个就在里面。” “啊?” 卢通笑了笑,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 范顺盯着茶杯,喃喃道:“这……哎!如果当时谷传笛出头,他们肯定是护堡的修士,现在反倒成了攻堡的沙匪。” 吴难若有所思,道:“一饮一啄,千丝万连。” “对,小算盘打得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吃了大亏。” “所以为上之道,当广施仁善。” “帮一千个、一万个,即便没有别的好处,也能少一千个、一万个仇人。” 两夫妻一唱一和。 卢通听得愣了几愣。 他没想这么多。 帮萧惊几个,主要是为了搞出乱子。不过细细一想,确实有几分道理。 “卢兄,再之后呢?” “之后海家便来了。疑冢是一块肥肉,四塔全部被引动。海家更是一大变数,可以改变四塔之间的强弱。” 他没有藏私,一步步细细讲述。 吴难听得十分认真,眼神渐渐聚在童孔中央,化作一点亮光。 观人、养剑。 在吴难眼中,卢通已经成了一柄剑中剑。 外剑,像一座险峰、怪山。山上,有峭壁、悬崖、深涧、幽洞…… 内剑,剑刃奇诡曲折。正中央的剑嵴却极为方正,直插云天。 真心难见。 相识一年有余,终于看见熟人的真面目,带来的震撼尤其剧烈。 “嗡~” 一声剑颤。 卢通立即停止讲述,看向吴难。 吴难双目紧逼,眉心浮出一道寸长剑痕,正在一凸、一凹的起伏。 范顺伸出手指,竖在嘴前,眼神朝门外示意。 走出房间。 二人站在屋檐下。 范顺仰头看着天上繁星,道:“多谢。” “不必。” 卢通心里有些震惊。 眉心下方是神魂,吴难修行的剑法,与神魂有关。 修行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种手段。 以前只在书上看过,触及神魂的法门,金丹之下不宜修炼,否则伤敌半百、自损一千。 竟然修行这种剑法。 范顺、吴难的来历,比预料的还大。 范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坐山剑宗。” “嗯?” “我们是坐山剑宗的弟子。” 范顺取出一柄寸长白玉剑,道:“若是有缘,这柄小剑可以带你找到山门。” 白玉小剑,入手温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