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须弥山下

适才一阵狂风，天色暗将下来，鬼门游人归去，山下的路人稀稀疏疏的也往回家的路上赶。已近傍晚时分，夏乙仍然没有寻找小六的踪迹，方才想起土地神来。到了土地庙前，夏乙唤出土地神，问道：“但凡泾河地界上的事没有你不知道的，你可知跟我同来的小六去了何处？”土地庙手指掐掐算算，许久说道：“莫不是去了须弥山下的青龙洞？”夏乙问道：“须弥山乃是佛界中心，怎么会有掳人的妖怪？”土地神说道：“上仙有所不知，这须弥山之前叫两界山，须弥之上原为仙道所有，凡间以此山为中心划分为四大部洲，意谓仙凡两界交割之地，三藏和尚自从西天取了真经，仙佛凡三界公管此山，三界公管之下总会有管不到不想管的地方，这就无端生出很多妖魔鬼怪来，众妖之中有一妖王，修为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相貌上与人无异，骨子里仍旧是坏透了的妖魔。”

土地神停了一会儿，又说道：“妖王在此经营多年，自不会多生事端，只不过他手下的三员大将就难说了。树王桃仙姑原是桃树成精，方圆万里的树木花草尽归其辖，兽王公望豹，原是泾水河畔陇山脚下的花钱豹，得了山水精华，又习了些崆峒武功，在此一代称霸走兽，鹰王白眉鹫，生性好斗，在飞禽界绝无对手。”土地神的话让夏乙听的心急，不耐烦起来，说道：“你就给我说是谁掳走小六，你这么个讲法，明天早上也讲不完。”土地神说道:“上仙别急，我给你讲了来龙去脉，你也好去应对他们。你那个神仙小兄弟，恰是被他们三个掳了去的，之前在太和殿旁边桃树下的粉裙少女，正是桃仙姑所幻化。”

夏乙不等土地神话说完，即要离开，又被土地神给拉住了衣服，土地神急说：“上仙莫急，等我讲完各妖魔的由来，你对付起来更加顺心，可千万不能着急啊。”夏乙一心想救小六，没有心思细听土地神的话语，隐隐约约的听得土地神说道：“自从你们到了泾河的地界，那些个妖魔就盯上了你们，得知小六这个少年精窦初开，见了少女自是心里欢喜，桃仙姑幻化成少女的样子，迷了小六去。”夏乙想不到在太和殿的周围还有这么厉害的一群妖怪，问道：“为何真武大帝不派了武灵官儿把妖魔给收服了呢？”土地神回道：“上仙有所不知，这些的妖魔们干得都是些下做的勾当，时间长了已将魔爪伸进了各地各角落，如若要荡魔，凡人遭殃最多，天尊不忍心看世人受苦，只要他们做得恶不是太大，坏得做得不绝，天尊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了，凡人到了太和殿也只是求平安的，不曾有请天尊派个灵官收魔的，没有求告，天尊更不会派武灵官儿去降魔。”

夏乙说道：“这不是天尊拿着人间的香火天上的俸?不办实事吗？”土地神听夏乙这般说，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连忙小声说道：“上仙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行，可千万不得到处去宣扬。”夏乙说道：“他们能做得出，为何又说不得？”土地神越听越急，说道：“我本是好心说予上仙，上仙莫要因此而让小神失去了数万年的道行，这些妖魔经营此地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背后势力强大，即便是你们天镜司的大小神仙都聚于此，也挖不出地下的三日之寒。”夏乙光顾着感叹，一时又把解救小六的事给忘之脑后了。土地神说：“这些个妖魔和背后的神仙相通着，时常给大罗神仙们办事，在小神看来，妖魔未必全是坏心思，大罗神仙也未必个个向善。凡人有句俗语，说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仙魔自古是一家，妖魔修成正果的多不胜举，上古远处不说，单就最近的三藏和尚的四个取经随从，石猴、豪猪、秃和尚、白龙马，那个在凡人的眼里都是妖魔，可不也是修成了正果，不是佛身便是罗汉大神，倒是大罗神仙们个个得了天命，享着香火，更有不干人事的，他们往往不作事也就罢了，还变得法儿的残害凡间世人，你说可气不可气。”

夏乙说：“也没个人来管管他们？”

土地神说：“谁管？大罗神仙哪个不是有着联系的，上告的卷轴怕连你们天镜司的大门都送不到吧？”

夏乙说道：“天镜司的大门全天大开着，我也值守过一段时间，未曾见着有诉告的卷轴来？”土地神淡淡冷笑一声，说道：“那是他们倒不得你们天镜司，若有去的，早早得了消息，谁去灭谁。”夏乙问道：“那灶神呢？不是记录人间疾苦的吗？他怎地也不说？”土地神本来从心底里对灶神有成见，只到夏乙这般问，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哼了一声，说道：“就他，最没有骨气的神仙，除了他绝非有第二个，每年腊月二十三凡间送灶神，给他的嘴上抹着糖，上去了也报些喜事，歹事坏事一字不提。他也不想想，凡人们往日里怎么对付他，把他晾在一边，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临了嘴角给抹些糖，心里就乐开了花，真是没有一丁点的仙风道骨，我们这些小神的脸让他丢尽了。”夏乙笑着，原来神仙里面已内卷到了这般田地，心里一笑，嘴里说道：“也不怪他，你想想，他若不说些好话，到了明年连嘴上抹的糖也没有了，你这儿还有些香火呢，他那日子更不好过，每天烟熏火燎的，你可比他强多了，至少你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立于破庙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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