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她就说安王怎么舍得死?
“王娘子,快点吧.” “不是我,是皇上催得急。安王殿下他撞柱了,鲜血迸溅,满地都是。” 星晖院外,李德福催得大汗急落。 房间里,王秀急匆匆披上衣服,连披风都没有带。 陆云鸿想随她进宫,被王秀拦了下来。现在陆府,还有一个太孙在呢,他们夫妻若是都走了,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担待不起。 陆云鸿也明白,他给王秀穿鞋子的时候说道:“任凭他怎么狡辩,他送进宫的箱子一定有问题,你不能心软。” 王秀道:“你看我像傻子吗?” 陆云鸿笑着道:“不像。不过要早点回来,你今晚没睡好,我怕你明天犯困。” 王秀捧着他的脸亲了亲道:“知道了。” 说完,又悄声道:“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安王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话落,她笑着离去。 陆云鸿伸手,想抓住她,鬼使神差般竟然没有抓住。 他看着她离开,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是他没有说些什么,因为他很清楚,无论如何,王秀都是他的妻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马车上,李德福擦了擦额边的汗,然后又擦了擦眼泪。 最后已经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害怕了,只说了一句:“本以为宫里又添一桩喜事呢,谁知道……” “哎……” 王秀以为他要说安王的事情,她并不表示同情,也不想说话。 谁知道下一瞬,李德福道:“陈嫔娘娘自尽了,临死前留了遗书,是她知道了安王给惠妃送珠宝,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便想害太子殿下嫁祸给惠妃娘娘。谁知道皇上误会了安王殿下,她心里忧惧不安,便以死谢罪了。” 王秀听完以后,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她看向李德福,问道:“李公公信吗?” 李德福虚弱一笑:“我信不信有什么要紧的?最主要的,让一个刚得宠的宫妃去替一个曾经抚育过皇子,陪伴过皇上二十年的嫔妃求情,的确是莫大的侮辱。” “而派去东宫放蛇的人已经抓到,承认是陈嫔指使他们的。” “还有……” 李德福没说完,也不想再说了 王秀道:“还有,安王殿下一心求死,危在旦夕,皇上自责愧疚了。” 李德福扯着嘴角,脸色苍白,轻叹道:“纵然是十个手指头有长短,可一个断了一节,也是钻心的痛。” 王秀何尝不知呢? 不然当初河南贪污案的时候,安王的罪行就足以被发配边疆,而不是继续留在京城。 雨花阁的偏殿里。 太子和长公主都在。 王秀来的时候,四处灯火通明,下过雨的地砖都是湿的,透着一股冷意。 内殿里只有孙院使和顺平帝在,其余太医都侯在外面。 长公主看见王秀来了,走上前来,不过看着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王秀就问道:“被吓到了?” 长公主叹了一声,不知道要怎么说。 王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说。 太子看着王秀,穿着单薄的衣服,连件披风也没有。 头发随便挽了个髻,连簪子都来不及戴,是用发带束着的。 干干净净一张脸,清清澈澈一双眸,笑起来宛如明珠一般,可却搅和进着污泥里。 从前他并不怎么想继位的,想着懒懒散散也好。可此时他借着那么点光看向内殿,看着守在安王床边的父皇,心里竟然萌生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他是饱读圣贤书的人,那样的想法刚刚冒出来,便被他压了下去。 他也因此呼吸急促些,没和王秀说话就独自走了。 长公主怕王秀生气,就安慰道:“太子他不是有意的。” 王秀道:“殿下何必解释,太子与我而言,同殿下一样重要。” 也就是说,她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没走远的太子听得清清楚楚,突然就有些羞愧起来,然后他在夜色中站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回去。 孙院使听说王秀来了,亲自出来迎。 见王秀穿得少,知道她必定是出门出忙,又叫太监加了熏笼来。 孙院使细细地说道:“先前是血止不住,后面血止住了,脉搏却很微弱。” “现在虽然稳住了,但是……” 孙院使摇了摇头,安王伤在脑袋上,不一定能醒。 王秀想,安王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拿命堵前程,真的能成功吗? 如果死了呢? 安王的底气究竟在哪里? 她想不明白,尤其是真正看了安王的伤势以后,确定安王是真的撞柱了。 王秀替安王把了脉,发现脉象还算平稳。但同时,安王的指甲缝里还满是血。 王秀看像孙院使,一时间也犯了狐疑。 孙院使就解释道:“在撞柱之前,安王殿下的头就破了个口,他一直用手捂着,所以也流了不少血。”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安王指缝里会有血。 但是王秀听到的消息是:安王撞柱,血水迸溅。 如果脑袋里的血水都溅出来了,那安王的伤势怕是也难以扭转乾坤了。但是如果,鲜血是提前准备好的呢? 王秀很快检查了安王的身体,发现他的手腕上果然有一道细细针孔,虽然已经泛着淡淡的青色,但还是看得出来,绝不超过两天。 连血都是准备自己的吗? 还有陈嫔的死…… 王秀看着床榻上的安王,阴郁的眉眼,一股黑暗气息昭然若揭,实在是叫人难以忽视。 安王的伤是真的,但没有大家看见的那样严重,她就说安王怎么舍得死? 王秀抬起头来,正准备措辞,这时她看见顺平帝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微胖的身形佝偻着,面色蜡黄,双眸无神,看起来心力交瘁。 他见王秀把完脉了,哽咽着问:“如何?还有救吗?” 王秀迟疑着,没有第一时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