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总兵们的抵触
虞嫤听到红裳绘声绘色的描述时,唇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嘲讽。
如今的北疆,最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是精兵强将,是精弓利箭……
旻朝的男儿不缺战斗赴死的心,可他们缺少的是对未来的失望。
——信念这东西,也需要金银累砌。
“所以,我前往北疆代表的是‘如朕亲临’四个字?”
红裳瞧着自家姑娘一言难尽的表情,终究还是轻‘嗯’出声。
虽然如今的越皇室今非昔比,然而她此次北疆之行,确实代表着帝王,代表着皇室。
“他做事倒是不拘泥。”
虞嫤着实没有想到,越千山会给她这样的便利,毕竟她前往北疆的心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为了旻朝的兵权。
“还是说,他有别的谋算?”
皇宫长大的人,哪一个不是走一步挖一个坑?心思像越千琅那般纯净的终究少。
听到虞嫤的喃喃自语,红裳的拳头狠狠相握,忍不住朝着她抱怨。
“宁小白那蠢货,居然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送不出来,害得姑娘费神。”
“他入宫本就是为了保护越千山,而不是刺探消息。”
宁小白是一个犯懒的人,没有人授意他刺探消息,他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所以,她对此倒是没有丁点奇怪。
红裳也深知宁小白的性情,可她还是忍不住骂他没心没肺,白白浪费君子门的米粮。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派其他人入宫。”
虞嫤笑着挥了挥手,别人可无法让越千山生不出孩子来,所以他才是最佳的人选。
“你炼制的药如何了?”
“已经让人分发到死囚们手中,每一个月便需要吃一次解药,否则将会穿肠肚烂。”
因着是死囚服药,所以红裳也没有控制毒性。
怎么毒,怎么配制!
因着柳遗直与虞嫤共赴北疆,所以明京尤为震动,就连沈听之也匆匆上门。
辅京,诏狱。
毁容男子面前,摆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
若不是牢头言明它的毒性,恐怕没有人会将它和毒药联系在一起。
“服了吧!起码还有活着走出诏狱的可能。”
或许是因为得了他兄长的好处,牢头对毁容男子的耐心,明显比旁人多一些。
“凭着你的本事,应该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牢头对毁容男子的情况不甚了解,只知道他曾杀了好多江湖人士,也杀了不少的捕快衙役。
这才被送到了辅京的诏狱关押。
那人伸出溃烂的手接过药丸,然后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然后像行尸走肉一般跨出牢房。
鄞州被围的第二十五天,北疆的人终于等来了明京的消息。
初闻柳遗直前来北疆时,北疆人兵卒自是颇为欢喜。
可听闻,皇室派遣女流之辈前来,抵触的情绪瞬间被无限放大,横挑鼻子竖挑眼。
“皇室是没人了吗?居然派一个女流之辈来碍手碍脚?她能顶个屁用?”
那将官说话虽然粗鲁,可却代表了大多数军卒的心声。
他们需要的是银子,需要的是粮食,甚至需要的是战马和武器,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娘们儿。
坐在正位上的尤世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原本还骂骂咧咧的将官,瞬间偃旗息鼓,倒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脚丫子。
“尤总督,朝廷可说了军饷的事情?”
他们倒也不全是鲁莽憨直之辈,知晓尤世茂是被这位旻公主带出的诏狱,所以倒也没有寻晦气。
“应该会带一批粮食。”
尤世茂亦世头疼,他能理解朝廷入不敷出的窘境,可这么多军卒总不能饿着肚皮上战场。
“粮食?银子呢?”
另一个军镇的总兵官眯起了眼睛,他们已经被欠饷一年了,难道这一次还是不给说法?
“以后会补上。”
“尤总督,兄弟们也都是有家有口的,总不能那些官老爷们吃香的喝辣的,兄弟们的家眷饿死不管吧!”
辽镇总兵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一张国字脸透着些许威严。
他因为与军卒同甘共苦,所以在北疆各大军镇中最得人心,手下的军卒也是悍不畏死。
“鄞州已经被包围二十余日,镇北王府却始终一声不吭。我们到底打还是退?”
这位辽镇总兵罗斌的问话,才是在座将官们最关心的事情,甚至远远超过粮饷。
粮饷是总督该思考的事情,可打仗他们需要冲锋陷阵。
尤世茂在北疆经营多年,自然知道这些总兵们的心思,他们未必畏惧战争,可最怕的世外行指手画脚。
此次若是没有镇守太监的不作为,北虏的军队怎么能栅极塔城?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出来。
“鄞州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罗斌与鄞州总兵顾莘私交甚厚,所以倒也听说过鄞州的军务,粮食的情况似乎比他们要好上一些。
只是,应该也坚持不了太久。
“最多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