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不知廉耻

“既然阿尔歌不会伤他，我看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追赶大部队了，至于诚王之事，解决了霄洲再来清算也不迟。”

颜溪显然对他这个决定不赞同，毕竟在场的人之中，大约也就她和诚王亲近点了。

她有些闷声道：“他到底是陛下的皇子······”

“正因为他是陛下的皇子。”

霍延庭面上的笑逐渐退去，他眉眼中神色十分认真，声音却软下几分。

“颜溪，你与他关系亲近不是什么好事，他只会连累你。”

“这与我和他亲近不亲近有什么关系？”颜溪微微撇嘴，再次强调，“他可是陛下的孩子。”

“这就是陛下的决定。”

霍延庭见她如此模样，倒是又收敛了几分神色，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有些话我本不该告诉你，但我不想骗你，陛下此次让诚王跟随并非临时起意，也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这次刺杀虽然是意外，可诚王会与阿尔歌见面早有预料，诚王先前一改往日恶习，陛下欣慰，但又无法完全放心，此次便是一次机会。”

他微微垂下眼眸，叹声道：“倘若他真被阿尔歌蛊惑，还想着与太子争锋，谋逆造反，这一次，他便回不去了。”

他的话让颜溪悚然一惊，她很快看向连亲王。

但连亲王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她。

霍延庭便又道：“此事，我与连皇叔都接了陛下之令，霄洲州牧用不上我们两为主副帅，我们此次最重要的目的是芒国势力，还有诚王之事。”

“这些本不该告诉你，可谁让我鬼迷心窍呢。”

霍延庭有些自嘲笑了声，目光中倒是有些苦涩起来。

颜溪沉默看他和连亲王许久，连亲王并未反驳，她便知道这事多半如霍延庭所说那样。

可皇帝明明来时还极和蔼······

“神威莫测，是为君子，他是皇帝，他着眼的是这天下万里河山，颜溪，诚王一错再错，他如今是他咎由自取，你不用为他谋划。”

颜溪依然沉默。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皇家无情。

皇帝明明是那么开明和蔼的一个人，她那么闹腾也没有将她怎样，可这一刻，他放弃了自己的儿子，哪怕明知道诚王或许真会被阿尔歌说动。

颜溪知道诚王性子有些执拗，也知道他这个人心思坏得很，不如太子良善，但这并不代表诚王就一无是处，至少她确实是将他当成亲近之人的。

皇帝便是幽禁或者羁押她都能理解，但如今的命令，却是要直接杀了诚王的意思······诚王或许真是咎由自取，可她无法视若无睹。

皇帝也许没错的，但她无法坐视诚王死去。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抬起头，略带央求道：“师兄，可否请你告诉他这件事？”

“颜溪！”

霍延庭叹了口气，十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连累的。”

“我知道。”

颜溪微微咬了咬下唇，有些固执道：“我说我把他当弟弟，我是认真的，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短，倘若真有那天，那便等到那天再说。”

“你——”

霍延庭在这一刻实在是恨极了诚王。

但看颜溪坚定眸光，他冷着面色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挪开视线。

“罢了，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许多孽债。”

他冷着脸说完这句，才无奈道：“这事我来做，便算我对陛下阳奉阴违一次，你不要插手，免得被他牵连，这事，你就当从来没听过罢了。”

颜溪见他如此说倒是有些诧异，但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便听一直没有说话的连亲王平静道：“刘将军是陛下的眼睛，你虽为监察使，但他才是监察诚王之人，你想救他，不仅要提醒诚王莫做谋逆之事，还得躲过他的眼睛。”

他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惹得霍延庭嗤笑了一声，冷声道：“你倒是会献殷勤。”

他们两之间的争锋颜溪没放在心上，她只是认真道：“刘将军？我就说他为什么非要留下来跟着我们，原来是为了诚王。”

只这么说了一句，她又看向霍延庭，认真道：“谢谢你霍将军，这件事你愿意告诉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会想办法通知诚王的，便无需你插手了。”

皇帝下了令，霍延庭不仅把这密令告诉了她，倘若还帮她救诚王，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大罪。

她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诚恳感谢他，但霍延庭不仅没开心，反倒还咬了咬牙，恨声道：“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关系疏远之人？”

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分明把他当成了外人，霍延庭此刻竟有些嫉妒诚王了。

诚王那个废物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心心念念的人轻易就与他亲近，这怎能不叫人嫉恨。

而颜溪没想到感谢他还能遭怼，她有些茫然道：“那、那你想怎么······”

霍延庭顷刻间收起愤恨，他露出微笑，目光有些缠绵，十分镇定且温和道：“你亲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