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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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一个人在堆雪人，七八岁的小孩，院子很空，还下着雪的，那么冷。

可女人要他等着，面孔模糊，声音温柔，还捏了捏他的脸，让他在院子里等。

“阿迎要乖乖的，妈妈有事要处理，等妈妈回来。”

“太无聊可以堆雪人，堆好一个雪人的时候，妈妈就差不多回来了，很快的。”

很快，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下雪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开始堆雪人。

三个小时过去了，别人家响起了鞭炮声。

……

天黑了，那个女人没回来，眼前的雪人却越堆越高，越来越大。

——“太无聊可以堆雪人，堆好一个雪人的时候，妈妈就差不多回来了，很快的。”

他又开始堆第二个、第三个。

似乎很冷，忘记了。

——“阿迎要乖乖的。”

谢迎清楚地知道这是幻境，21世纪他再也回不去了。眼前的一切模糊又清晰，他只觉得平静，可就是还想继续等下去，等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又抓了一捧雪，往雪人身上堆。

这样的幻境变得极其漫长。

因为等不到，因为还会一直一直往下等，幻境本就随他的心念而衍生，他并不想重复当年的结局，便会一直等。

还能想出更好的结局吗。

没有结果。

尽管他也知道会没有结果。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什么东西被这一剑生生斩断，太快了。于是转身，发觉自己又站在了山道之上。

原来可以这么简单，这么干脆利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说断就断，说忘就忘。

雪还在下，他恍然抬眼。

十步开外的石阶上，少年居高临下，漠然看来，山巅雪般冷而遥远。

“水灵根？”

声如玉碎。

那一次弟子选拔大会被众人津津乐道了很久，谁都知道天灵根谢迎非要在登山之行掺上一脚，却入了迷障，被困在山道上足足三日，可最后他又莫名其妙登顶了。

“他这心性算是好还是不好？说他好吧，可又困在迷障三日，说不好吧，可他又是登顶之人。”

“怪不得天灵根可以不用参加登山，一旦入了迷障太麻烦了，换旁人早该被山道影响自行清醒了吧？”

“听说是宗中临时派了另一个天灵根去破了他的迷障，才有了此般结果，不过不得不说，谢迎居然还能登顶着实惊人……”

“啊？那派出的天灵根是谁？”

……

【什么！你还和他打了一架？还把他的玉珩弄碎了？】

系统音量拔高，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的宿主啊，这人本就难攻略，你这不是活生生给提高难度吗？还想不想在这世界好好过了？】

“我那不是还不知道他就是白轩衣吗？”谢迎也很是无语。

“从前我见着那些小说主角都什么‘五官清秀眼神坚毅’‘面容普通但气质不凡’的，不曾想他却是个不一样的，长得如此扎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打架什么的完全和你想的不一样，当时我见他居高临下看来，那模样跟我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我怒了吗？没有，我对他笑脸相迎，问了嘴那一剑是他挥的吗，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不回答，还转身就走……你说哪有这个道理？”

【所以你就气急败坏，追上去跟他打了一架？】

“怎么可能。”谢迎一脸无辜，理直气壮，“我追了上去，想弄个明白，不料追得太急脚一滑破剑自己出了鞘，你也知那破剑灵见我没修为老是不听我使唤，它就自个追着白轩衣打起来了……”

“至于那玉珩更是冤枉，他自个系得不牢落了下来还是我给他接住的，忙还回去，没想到手劲大了些居然碎了，日后我再赔他一个就是。”

系统：【……】

【就算是剑灵自个上去了，你没拦是吧？】

“好吧我确实没拦，那剑灵难得自己出来一次，不打个尽兴怎么能行？再说白轩衣那剑也不错，我瞧着他同我打得也是挺高兴的。”

【人家面无表情你还能看出他高兴?】

“差不多嘛。”谢迎摆摆手，“再说这不能全怪我，你就没有一点问题吗？你一个身经百战的系统怎么被山道隔绝啦？你若是能说话，同我说那就是白轩衣，这一架能打得起来？”

【……】系统忍无可忍，【还不是你非要参加这登山之行？有用吗？你不登山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有用啊，当然有用。”谢迎摸摸下巴，自信满满，“我也登顶了啊，元慈不是直接收我做了弟子了嘛，肯定是极其欣赏我与他爱徒打斗之时的英姿，你看吧，果然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系统：【……】

“不同你说了，我得去找白轩衣刷好感度去了。”

系统：【？？？】

不管系统怎么念叨，谢迎出了洞府就往左侧小道走，两人的洞府离得并不远，一直往前，不多时，他便瞧见了白轩衣的身影。

乌发，白衣，长身玉立，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