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时延一向喜欢夜猎,但春猎的仪程是没有夜猎这一项的,礼部是为了圣驾的安危着想,几乎是有一点危险的项目都没有设立。
春猎仪程,时延几乎不能动手打猎,只是被礼部安排得像是吉祥物一样,只需要坐在原地,看着他们尽情跑马。
等春猎开始,他就几乎没有能够打猎的时间,所以时延选择在今天晚上进山里跑一跑。
而且春猎本就以仪式为重,再加上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不宜大肆捕猎破坏雾鸣山中的生态,所以说是春猎,实际并不会真的猎山里的猎物。
为了贵人能玩得开心,要猎的猎物都是由他们安排带过来的,不伤雾鸣山的生灵,又让贵人能够尽情围猎,时延知道这些安排,就更想上山跑一跑。
雾鸣山皇家猎场周围都有禁卫军把守,浅山处已经被士兵排查过了,不会出现什么大型的会伤人的猎物,时延便往深山去了一些。
他身下的马不是他常骑的,他的踏月在宫里没有带出来,这会儿的马只是在御马坊里随手牵出来的一匹,虽是神骏,但到底差点意思。
平地里突然起了惊雷,身侧骤然狂风乍起,并未经过太多训练的马驹在此刻被惊吓,高高扬起前蹄,发出剧烈的嘶鸣声。
时延索性不再骑马,随手把缰绳套到了一棵树上,自己背着弓往山上走。
雾鸣山常年有雾气环绕,在夜里这些雾气就更加化不开,今日有狂风,那些雾气却还是一动不动。
时延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只是在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旱雷的时候皱了皱眉。
在很多年以前,皇家就把雾鸣山当成神山,只是因为在山下住的人家,听见了山上的哟哟鹿鸣,如闻仙乐,从那之后,雾鸣山就成了神山。
时延一向不信这种神仙鬼怪的传说,即使走进了深山,也依然无所畏惧,只是那一声声的雷声越来越靠近他的位置。
他看到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只猎物,他在撘弓的一瞬间,那匹被他拴住的马却突然惊了,吓得他的猎物也狂奔起来,时延刚想去追,那最响的一道雷,毫无征兆地劈到了他的身上。
顿时痛感席卷了时延全身,那雷劈在他身上,像是生生地撕开了他的血肉,劈在了他的筋骨之上。
在巨大的冲击之下,时延倒在了地上,压倒了一片稀疏的植被。
他还有些意识,倒下的时候握拳想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只听到骨节噼里啪啦作响,还没撑起来,又一道雷劈了下来。
时延生生地受了八道雷,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血都在沸腾,只是那雷确实并非是常人能抗得下来,时延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在时延晕过去的同时,最后一道雷也落下,而时延没注意到的是,在雷劫开始的时候,在他脚边的一株人参,也被那一道雷劈到了。
时延倒下之后,压住了他脚边的人参,接下来的几道雷,也有经过他,最后还是落到人参的身上,最后一道雷落下,那株人参伸出了叶片,再一次被劈到。
等风停雷歇,雾气依旧笼罩在雾鸣山中,时延已经晕了过去,而他身下的那株人参,开始绽放光华,最后幻做人形,窝在了时延的怀里。
当晨光出现在天边,时延才缓缓睁开眼睛,只是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初春的夜还是有些凉,但他在这野外晕了一夜,身上却是暖烘烘的。
垂眸一看,才发现他的怀里竟然睡了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年,少年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细白如瓷,只是因为有些冷,皮肤上起了些颤栗。
察觉到旁边的人醒了,玉州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泛着微微的茶色,看人的时候有些怯怯的,时延看到这双眼睛的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养在珍兽苑里的鹿。
玉州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发声,他有了人形,具象了五感,此时感觉到了冷,于是他又把时延抱紧了几分。
时延的目光有些冷,皇家人生性多疑,更何况新朝刚立,内忧外患,此时莫名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这样地躺在他的怀里的人,就成了他所有疑心所在。
他的眸色瞬间如寒冰,直看着玉州,等着他开口。
玉州啊了两声,总算知道了应该怎么发声,怎么说话,他看着时延,坐起了身子,他说话不利索:“我,我是来报恩的。”
他就这么全身裸露,也不见丝毫羞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延,似乎是一张纯白的纸,不参杂一丝杂念。
时延跟他目光相接,没有感受到他的目光闪躲,他沉声问:“报什么恩?”
“你,被雷劈,为我……”玉州还没有办法那么清楚地表达自己想说的话,毕竟他今天才第一天会说话,但他觉得这个人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说话时的表情很严肃,声音很冷:“朕被雷劈是因为你?”时延也回忆起来了昨夜的事情,他似乎是还有些不相信,就真的有那么巧,惊雷恰好能劈到他的身上。
玉州笃定地点了点头,但是说什么化形要遇雷劫的事情太复杂了,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强的表达能力,所以换了个说法:“他们说,要报恩。”
“谁说?”
玉州像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