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房的。
这便是今日能舒展身子的全部机会,木板放下,号房中又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弯腰将泥炉取出放到号房门口,用草纸引燃,塞了几根细木条后,麻溜地点燃了火放到号房门口。
柳氏购买的是无烟碳,点燃后没有烟气,砂锅开始煮粥之后他又折回号房坐下继续思考方才的题目。
随着米饭香气传开,周遭不少考生也开始动手做饭。
比起盛叶舟的麻溜,大部分书生都是四体不勤之辈,点个炉火比做题都难,没多会儿贡院最中就全是烟。
浓烟翻滚,飘得考棚就跟仙境似的连对面都看不清。
咳嗽声此起彼伏,最后甚至惊动了学政,折腾好半晌烟雾才终于飘去,各种香味逐
() 渐飘散开来。
烟一散去,盛叶舟又立即瞧见了斜对面的胖青年。
他将泥炉放在桌上,一手端碗一手执筷,正不停从锅子里往外夹着菜。
盛叶舟:“……”
比起别人,这位就像是来酒楼用饭的主。
别人忙着生火做饭填饱肚子,他享受的吃起了锅子,面前的小碟子里甚至还有香油。
闽赞寻场之时见到此人吃得正香,也很是无语,驻足看了好半天,这才一言难尽地离开。
院试不像乡试,对携带之物有严格规定,一个考篮根本不可能带如此多吃食进来,这胖青年专门寻人定了个比寻常考篮大两倍的篮子,估计大半装得都是吃食。
等饭熟期间,盛叶舟就一直望着他大快朵颐了。
不知是青年快活神色还是豁达的性子,盛叶舟心中刚飘起的丝丝烦闷竟奇迹般地平稳下来。
等青年吃饱喝足,往后一仰,盛叶舟的饭菜也已做好。
简单的粥里放了点肉干咸菜,虽简单味道却是不错,他吃得津津有味,吃完连碗都没洗就学着青年往后一仰。
盛叶舟谨记老师的交代,天一黑下来便不再动笔,吃饱喝足后将外袍解下盖在身上,就这么蜷缩在木板上静静望着漆黑房顶发呆。
斜对面,胖青年点燃烛火,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其他号房中同样烛火通明,整排号房中只有自己这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动静,盛叶舟枕着手臂百无聊赖地看向对面。
忽地,有人尖叫出声。
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尖叫,婉转哀怨中夹杂着不甘的愤怒。
盛叶舟是亲眼见那人桌子上窜起团火苗,落下的烛火电点燃答卷,考生只来得及尖叫两声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答卷烧成了团灰烬。
“我的答卷!”
老师的提醒,看来是多人血泪积累下来的教训。
衙役很快赶来,似是遇到过很多回,见怪不怪地一盆水泼下,这回别说是被烧的答卷,就是剩下的也没法用了。
“我们先将此事禀报大人。”
衙役们迅速离去,只留下失魂落魄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考生。
就是禀告大人又有何用,他此次院试注定已完蛋,只能在号房中绝望地等待着明日的结束。
其他号房的考生见状,不少人都立即吹熄烛火,生怕也跟这人一样葬送了所有的努力。
但也有少数人不得不继续写。
比如斜对面的胖青年,白日里不紧不慢,到夜里才知眼下不写明日定完不成。
明明四处漏风的考棚中微风徐徐还有些凉,这胖青年脸上的热汗却越写越多,盛叶舟迷迷糊糊睡着前,最后只看到他又抓了根肉干塞进嘴里。
就如此蜷缩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盛叶舟竟睡得极是安稳,再次睁眼时天光已亮。
站起舒展了睡麻的身子,随便倒点凉水洗了把脸,盛叶舟铺开答卷,目光重回题目之上。
落笔——()
他并无长篇大论,并无逐字解读这句话的意思,反而是讲了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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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有个断桥村,村长号召村民们筹银子修建了座石桥,村长日日经过那座石桥,遇到邻村之人都要向大家自卖自夸一番修桥之举。
但某一日,天降大雨,转眼间桥就被大水冲垮,距离修好之日才不过个月而已。
村长怪工匠偷工减料,工匠却指着村长鼻子大骂其狼心狗肺。
村长想要的是让人看到其修建这座桥而已,至于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将桥修得牢固都不重要。
所以村民的银子大半进了村长口袋,工匠们只得用剩下的银子修建了座桥。
文至后半段,盛叶舟总结。
世人皆说程先生眼中有色而心中无色,我却要道一声多得是人眼中有桥而心中无桥。
收笔,静静等待墨干透,盛叶舟抬头长呼出口气。
看来答应老师要拿下榜案首的承诺要落空了,此文虽是暗讽,但讽得是谁一目了然。
不过……偶尔无畏一回,心中倒是爽快。
***
咚——咚——咚——
锣声响,所有考生都需停笔,等待衙役们来收答卷。
覆试较之正试简单得多,盛叶舟早上就全部作答完成,午饭随便对付了几口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