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金色的阳光将加茂和奈的发丝折射出细闪 , 她低声道 :“ 所以再后来 , 我只是为了争口气 , 就算要死 , 也要死得让加茂家所有人膈应 。“

最初诞生这个想法 , 是在某天 , 被一位女房拜访 。

对方是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来的 , 小姑娘年纪比自己还要大了一岁 , 但依旧毫无芥蒂地叫她 “ 母亲 “。

接着 , 那位妾室向加茂和奈奉茶 , 给加茂和奈行跪拜礼 , 当加茂和奈问二人的目的时 , 那位小姑娘说 , 希望母亲能可怜她 , 让她两个月后能顺利出嫁 。

御三家的后院是有一套自己的规则的 , 主母是术式的女子 , 妾室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 , 所有的孩子都会被养在侍女手下 , 以防她们和亲生母亲太过亲近 。

她们都会变成主母的孩子 , 如果觉醒了不错的术式 , 说不定有机会被过继为嫡

而没有天赋的女孩子 , 要么成为侍女 , 帕天被其他长考或子弟看上 , 带回去做个始室 , 要么被指定为标个本族长考的妻子 。

不断内耗 , 不断循环 , 无穷无尽 。

当加茂和奈回答 , 自己没有打算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嫁 , 没想到那位庶女面色一变 , 和妾室一起惊恐地求饼 。

她以为加茂和奈要将她贩成侍女 。

加茂和奈这才意识到 , 御三家后院的女人们 , 能看到的未来只有这两条路 。

她突然明白自己能干什么了 。

知道加茂家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

是反抗 , 是违背 , 是背叛 。

人越缺什么 , 就会越在意什么 。

加茂家没有绝对的忠诚 , 所以总是用束缚当作枷锁绑着每一个人 。

他们凝聚在一起并非因为血缘和爱 , 而是上位者的强制捆绑和驯化 , 黑夜般笼罩这个宅邸 。

加茂和奈决定用自己的命 , 把黑夜撕裂一条缺口 。

她压低了声音 :“ 既然我大概率会葬身于此 , 那不如换一个更加长远的目标 , 展现自己生命的价值 。“

“ 大小姐 , 你知道吗 , 打破持续了上十年的传统 , 去解开大家的束缙 , 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

御三家的封建维持得太久 , 久到已经深入身心 , 让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

女孩不被教育学识是正常的 , 早早嫁人是正常的 , 一日三餐都很寒酸是正常的 , 学不会礼仪就要被鞭打是正常的 , 被随意踩在脚下也是正常的 。

只有很少很少的外来者才会知道 , 这根本不对 。

可御三家的手太大了 , 就算侥幸跑出去了 , 谁能肯定不会被通缉抓回去 ? 就算侥幸没有被抓 , 那她以后就要这么藏头露尾地生活吗 ?

被蝉蛹包裹的蝴蝶如果不能自己撕碎外亦 , 就会在茧里死去 , 但如果靠自己的力量挣脱束缙 , 则会拥有更坚韧的蝶翼 。

虽然听起来很傻 , 但对于咒术师而言 , 逃跑可能有用 , 可支撑自我的信心也会出现裂缝 , 并东永远无法修补 。

日后无论遥到什么 , 事先会在心里为自己留好退路 , 再也难以突破极限 , 就是如此 。

后院是包裹她们的蝉蛹 , 只有撕出裂口 , 才能破茧成蝶 。

这并非就是一定要让他们打破当前困境 , 彻底解决问题 , 而是做到问心无愧 。

不管是对于咒术师 , 还是对于普通人 , 死亡都不会是他们的终点 。

人生的方向是远没有目的地的 。

“ 人要觉醒 , 首先就要觉醒意识和认知 。“

加茂和奈能做得其实并不多 , 但她唯一的优势 , 就是加茂家的预备主母 。

她操持着后院的一切 , 也就意味着 , 她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他人的认知 。

比如说 , 将只有节假日才能吃到的点心 , 改为一周可以吃一次 。

每个月可以拿到一点零花钱 。

甚至 , 还能得到绘本和玩具 。

加茂和奈笑了笑 :“ 只有大小姐的生活和课业是长老们另外安排的 , 我完全没有办法插手 。“

“ 但无论如何 , 只要有改变 , 积累到一定程度 , 就会发生质变 。“

人性是贪婉的 , 得到了一点 , 就会开始渴望更多 。

吃过一次的好吃的就还想吃 , 得到了零花钱就忍不住想象怎么花 , 学习到了以前接触不到的知识就会好奇 , 听故事时知道了外面的世界 , 就会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

当她们明白自己本该得到更多 , 当她们意识到自己可以得到更多 , 欲望就会在心底澡生 , 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

到那时候 , 想要冲破牢笼的人 , 就不会仅仅是自己一人 。

到那时候 , 囚笼不再是囚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