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

无非就是执念，刚脱离人类身份，还以为能影响人间。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无能为力，而成为鬼后无人供奉就会消散，这时才会后悔。

再想去地府，要么碰运气等到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要么等道士攒够鬼魂，够了地府鬼差上来一次的业绩后，就用符咒告知。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什么佛法来超度鬼魂，整个西游量劫就是佛教布置出来的巨大骗局。

孔云起现在对佛教充满了怨气，她以为这第一难不过是她为了下界顺手帮的忙，结果在佛教这里她成了一个不被在意想法、物尽其用的棋子。

困着殷温娇的十八年，何尝不是在困着她。正因为她心软，正因为她知道了佛教的态度，害怕殷温娇受更多伤害，她才不像镡一鸣一样撂挑子不干，而是心甘情愿继续被佛教利用。

可是最后呢？佛教把她的努力和付出看在眼里了吗？知道她所求的是什么，不还是逼殷温娇自杀了吗？

凭什么啊？凭什么？！

她怨恨啊，她不甘心啊。

等佛子长大，最麻烦的阶段过去，佛教回头就摘了她的桃子，让自己获得了最多的注目和敬畏。

所以她接了玉帝的敕旨，她不是天官体系的，玉帝无法直接下旨命令她，她是可以拒绝的。但她想到了通江龙王是佛的狗腿子，她就接受了。

此刻，她悟了，她缺少了一份强势，缺少了一份战绩。

若是同样的经历，孙悟空前来，通江龙王得自己往自己脸上打着巴掌把陈光蕊还回来；说不让动殷温娇，殷温娇的一根毫毛都不会有损失；给佛教出完力，佛教敢一声不吭？

孙悟空被打压，那也是最上层的出力，等他从五行山下出来，就算他指着玉帝、如来佛祖的鼻子骂，那他们也只能说一句泼猴，还得想方设法把他变成自己人。

一直在规则里办事，看似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但自己受的委屈少了吗？

一直靠身份、关系办事，就算她脸皮贼厚，硬碰瓷把自己是太上老君、孔宣的学生的身份摆上去，那人家也就面上更恭敬些，私底下更添鄙视。

所以，她要杀出个名声，让江河湖泊血流成河。

当然若是一不小心、正当防卫将龙王，甚至是护法迦蓝杀掉更好了。

反正师傅说她犯事就捞她。

……

这世上杀人的妖啊，有的被骊山神官杀了，有的被道士杀了。只有龙子们有关系，没人敢动他们。

所以长安城里和人类生活的都是良妖，不过孔云起有点好奇这些妖们的生活方式。

她去了最近一个有妖的人家，是个官员的家。

三进的四合院，雕廊画柱，处处能闻到名贵熏香的味道。

她走到偏院里，这里只供奉了一个神龛。

她有点惊讶，原来妖也能被当成神供奉起来吗？

里面的妖感应到了孔云起的气息，立刻出来行礼，“不知这位大仙有何事吩咐小的？”

孔云起有些尴尬，摸出个灵果给他，“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又为人类做什么。”

这个狐妖笑着收起了灵果，“大仙好奇是我的荣幸。这和人类生活，自然是为了被人类供奉，获得香火。香火能加速修炼，修得人形，好成仙啊。”

“收了香火，就要保护他们，主要是驱赶鬼。”

“鬼？他们是干了什么坏事吗？”

“这坏事可多了去了，数也数不完。这里的男主人曾说了一句话。”

他模仿官员的语言神态动作，“这当官啊，上下两张口，喂饱了上面官员的口，才能去喂老百姓的口。”

孔云起皱了下眉。

狐妖说完还给她解释，“这世道，要想富，就得人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