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冬雪
话挂断,看向两人的脚下。
脚下的玄关只摆放着一双拖鞋。她确实是一个人生活。
只不过,若月明海误解了女人的意思:“啊,不用换拖鞋的。”
“有手术刀和麻醉剂吗?”女人终于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像秋风吹过落叶,气弱声嘶力。
若月明海紧锁眉头,踮起脚尖去够被女人抢走的手机:“那种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女人灵活地躲开若月明海,同时从后腰摸出一把手枪,指向若月:“我就是专业人士。若月小姐,请你配合。我再问一遍,你家有手术刀和麻醉剂吗?”
只在电视剧中出现的手枪,就这样横指在自己面前。拿起枪的时候,那个女人似乎有了几分精神。若月明海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担心地看向女人的腹部。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即使是流血也瞧不真切,只能看到她黑衣的腰侧有一个不到一厘米的洞。
“我在问你话,若月明海。”见若月没有回答,女人不耐烦地向前迈了两步,漆黑的枪口在若月明海的眼前放大。
若月明海回过神来,她想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但又怕女人反应过度,于是只好站在原地不动,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那种专业的东西……女士,你中弹了,对吗?必须要去医院。”
女人冷笑了一声,将若月明海的手机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内,拽着她的衣领往里走,另一只手还不忘继续握着枪:“听好了,我现在正在被人追杀。如果你报了警,或者叫了救护车,我就真的会死。你救了我,也不想亲手送我丧命吧?乖乖听话,把家里的急救箱拿过来。”
听到“追杀”两字,若月明海心中一惊。腰部的枪伤、第一次亲眼所见的手枪、躲避人群的黑衣的女人……或许,自己正在被卷入一场非同小可的事件中。
看着女人虚弱而又坚定的眼神,若月明海做出决定:“跟我来。”
若月明海将女人扶到客厅壁炉前的软椅上,跑到二楼的卧室里拿出急救箱,交给女人。
女人打开箱子,翻动里面的物品,满意地点了点头:“止痛药有没有?还有,给我一把刀,什么样的刀都可以。”
“我平时用不到止痛药。至于刀……”若月明海消失在女人的视线之中,片刻后,若月拿了一把美工刀回来,“这是裁纸用的刀,相对而言比较干净了。”
女人接过美工刀,掀开自己的衣服,用牙齿咬住一角。她用钳子夹出酒精棉,清洁了自己的双手,而后又给刀片消毒。
做完这些,她对准自己的伤口,划了下去。
“呃啊——”女人压抑着声音,发出了撕心的呻.吟。
若月明海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常识也让她知道,那是极其痛苦的。若月捂着嘴,移开视线,与女人同样位置的腰腹部隐隐幻痛着。
“哼,这么胆小……以后还敢……带陌生人回家……吗……?”女人一边忍着剧痛,一边毫不留情地嘲讽着。只是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倒显得有些可怜。
若月明海摆了摆手,鼻腔里灌满了血液的味道,忍不住干呕起来,抬脚向门口走去。
“嘶……你干什么?”
“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你一直在流血,不是吗?外面一定有你留下的血迹。在被人发现前,我来抹除你的痕迹。还有,止痛药你也需要吧?”
若月明海拿起庭院角落里的用来清扫落叶的扫帚,从家门口开始,逆着两人来时的路,清扫着落雪。
冒着大雪清扫路面固然可疑,但是比起雪地上明显的血迹被人发现、追踪,这已是最优解了。
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小译员,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呢?
不过如果问自己是否后悔,那么答案一定是“不后悔”。生活在平静日常里的若月明海突然有一种成为电视剧里主角的同伴的感觉,即使她不清楚这部剧的主角是正派还是反派。
而且,那个女人也信任了她,放心地让自己留下她单独出门。
为了回报这份信任——
若月明海揉了揉鼻子,仔细地掩盖每一滴血迹。
在扫出大约三十米后,一道人影在路灯下逐渐向若月宅靠近。若月明海停下扫雪的动作,不安地看向来者。
那是一个长发的男人,戴着黑色的针织帽,几缕卷发从翻折的帽檐处垂了下来。他与受伤的女人一样,穿着一身黑衣,在白雪之中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