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闻然来步清涵家除了送蛋糕外,紧要是她被步清涵请来浇花的。
步清涵不太知道怎么对那六盆花。哪怕闻然教过她怎么养,她还是不敢下手。
三色堇好养活,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它会自己茁壮成长繁衍。
但那盆茉莉开得过于好看,步清涵不敢轻举妄动。怕糟蹋了花,也怕遭她毒手后,花直接嘎了。
闻然拎着喷壶走进卧室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双人床上的两床被子。
被子还没被叠起,掀起的被角和团出的褶皱能看出,这张床上昨夜有两人在上面睡过。
两个枕头靠得很近,哪怕盖两床被子,也会在面对面时,不小心拥到对方的呼吸。
闻然眸光骤然隐晦的黯然了下,情绪来得快被隐藏得也快,并未影响面部整体的表情。
心里的天气却有了变化。
想到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闻然握有喷壶的手指收紧。
闻然不是不认识那个女人,相反,在她小时候就知道她了。以前不止一次,她找步清涵的时候会看到那人跟在步清涵身边,还有几次步清涵单独带她出去玩,那人也在。
步清涵让她喊那人姨姨,但她没喊,喊的姐姐。当时那人还摸她头夸她可爱。
那人叫什么来着?哦,孟曼寒。
她不仅知道孟曼寒的名字,还知道,步清涵出国就是因为她。
孟曼寒来这里一定是来找步清涵的。
那么多出来的这床被子……?
一个荒唐的想法冒出。
之所以荒唐,是她明知道不可能,却还不受控制地想了。
跟在闻然身后的步清涵,进门也看到了她还没来得及叠的被子,她快步走到床边,将皱巴的被子抖搂平展。
“起来就去做饭了,忙到现在没顾上叠。”她解释。
闻然捏紧喷壶的手没动,笑:“不叠也没事呀,阿姨跟我客气什么?”
又瞥了眼床上的被子,闻然径直走向花架,语气自然得宛若随口般问道:“不过阿姨怎么盖两床被子?”
任谁看到一人住的床上多了被子都会好奇,闻然问出这个问题并不突兀。
卧室里的光充足,打在床上的光映着窗户倒影。步清涵铺床时手抚过被子上的光,就好像在抚摸窗外的夏天。
而从闻然的角度看,弯腰抚被的步清涵,更像是制造夏天的人。
要是形容准确些,那步清涵就是种四季的人。春夏秋冬,温热冷寒,都由她所言所为改变。
就好像此刻本感到凉意的闻然,听到步清涵说:“你清影阿姨,她过来跟我睡几天。”
她便对盛夏有了概念。
眼尾微微上扬,喜形于色。
闻然却别过头,不在步清涵面前表露声色:“清影阿姨出差回来了?”
“嗯,前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说想她,非要过来和她一起睡。挺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那般黏糊糊的。
被子已经铺平,步清涵手扶上腰,她这个腰只要弯得时间长了,站起身挺直的时候会泛酸,得用手扶着才行。
她没忘记屋里还有闻然在,没有表现的太明显,起身后就放下了手。
“对了,小影的礼物她拿走了,你的礼物一会儿你记得拿。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别介意。”上次闻然走的急,礼物忘记给了。
“我记下了。”闻然,“但不管阿姨送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真的呀?”
“礼物本质不重要,重要不就是送礼的心意吗?阿姨送我礼物一定是用心选过的。”
闻然今日依旧穿了件白T,裤子是条灰色运动裤,同色运动鞋,说是下午要和朋友去羽毛球馆打球。
她站在光中,暖橙色的光打在她的身上,步清涵望向她,看到的只有从闻然周身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
心里难免感概,这青春的模样她曾经也有过。
年少时憧憬年长,以为成年后满是自由,结果年长后又怀念年少,因为发现真正自由的,其实是当时向往自由的那颗心。
步清涵敛了敛心思,没忘记逗光里的人:“那我要是没用心呢?”
回答她的是一道简短却坚定地声音:“你不会。”
“阿姨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与其敷衍,那就干脆不做。送人礼物这种事情更不会随便,且只要是动过心思,那就是用心。
“况且我都没有跟阿姨要礼物,阿姨就带给我了。能被阿姨记在心里,也是用心。”
最主要的是后面一句:“阿姨心里有我就够了。”
闻然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步清涵,而是盯着面前的花,认真给它们浇水,说的话就好像是随口讲出的本能想法。
从喷壶里喷出的水,细绵且零星,落入光内,宛若下了一场无声璀璨的烟花。
星星点点,灿烂如花。
这种画面,对于常常给花浇水的人来说很平常。就算没有特定的前缀,这画面在生活中就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当这画面配上闻然所说的话,以及闻然说话时不怎么认真,但却更像是说的心里话时,那么画面冲击的强烈感,不比看一场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