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羔羊
要掐向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
陆仁吓得猛然回头,继而两步退到了电梯边上,差点一个没站稳狼狈摔倒。
然而等他转过头来,就见那警员还好好站在旁边,见他突然狼狈摔倒明显一脸诧异。
陆仁:“……”
陆仁浑身冷汗,双目赤红,在突如其来的惊吓后松了口气,下一瞬却被更大的恐慌轰然击中,整个人止不住颤抖起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场幻觉……针对性太强了!
他突然有了种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
陆仁之前听过一种说法,阿克夏会读取大数据,找到玩家最害怕的东西特意放在副本里做成针对性关卡。
而阿克夏游戏之所以越到高级难度越大,也是因为玩家害怕的东西会随着经历关卡数量的积累而越来越多。
“叮”一声清脆提示,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
陆仁望着眼前与上个副本几乎如出一辙的狭长走廊,心中的不安终于飙升到了顶点。
陆仁根本是闭着眼埋头走过了那条走廊,等真正见到那位“汉尼拔”的时候,背后的冷汗已经彻底浸湿了整件衣服。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在哪里不小心崩了人设,现在已然触发了副本的死亡威胁。
而噩梦并没有结束。
铁制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跟电影中的场景类似,却又不尽相同。
坐在高椅中的男人带着黑色皮质与金属组合的止咬面具,手脚都被皮带牢牢绑缚于椅背机关,脖颈上除了禁锢的针扣皮带,还拴着手指粗的铁链。
但他抬头望过来的瞬间……
陆仁却像是被什么肉食性猛兽盯住般,吓得连退数步,一下撞在锈迹斑斑的门上。
冲进鼻腔的铁腥味带着潮湿的黏腻感,仿佛那斑驳痕迹不仅仅是锈迹,更是血,是一层层干涸的,属于某个人的血迹。
陆仁触电般闪开身,胃部阵阵翻涌,强忍着干呕。
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做出头鸟,第一个跑来见这副本最大的Boss!
他明明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不该因为急着要积分,就没头没脑往危险的地方冲。
他明明很谨慎,会先等着看别人试探,确定了方法有效,再选择目标,确保一击得手……
一定是有什么影响了他!
或许是积分太低的副作用,或许又是阿克夏的什么阴谋……
那高高坐在椅上的男人仿若不怒自威的王者,睥睨地望着肮脏丑陋的他。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哑得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
“你来了。”
他勾起唇角,“……看这里眼熟吗?”
陆仁闻言一怔,仿佛兜头一桶冰水,将他心头侥幸尽数浇熄。
这就是阿克夏故意的!
这里的环境、气氛、他无缘无故出现的幻觉,甚至一开始在博物馆砸向他头顶的铁笼,都是阿克夏刻意的针对。
是因为他的“负积分”而增设的附加题。
陆仁只是个普通人,自小有父母和姐姐帮忙,其实没有真正吃过苦,也没经历什么磨难挫折。
初进游戏的茫然让他畏缩不前,二次游戏便打碎了他的自我催眠。
他被吓得几近崩溃,坐在恐怖古堡的走廊上放声大哭,被害怕他连累的玩家一棒打昏,直接昏到了副本结束。
然而之后便没有那么好运了。
一次又一次逼近死亡的感觉直接吓破了他的胆。
陆仁对进入副本产生了生理性恐惧,哪怕再如何补课学习,一到关键时刻,还是脑内一片空白,甚至好几次不小心坑了队友。
接连多场的失败,让他的积分断崖式下跌,估摸着再输一次,就要进入随机副本。
他在论坛上查过,随机副本大概率都会比原本要进入的等级更高,难度也更大,甚至可能有额外惩罚关卡。
他不敢登陆全息网,自欺欺人地拒绝查询剩余的积分数,甚至故意弄乱日历,不去记30天的倒数日还剩几天。
……却难以自控地,陷入了无边的焦虑。
他彻夜难眠,无心工作,跟未婚妻讨论婚礼时也心不在焉。
他会在深夜因噩梦惊醒,咬着指甲坐在黑暗里,一坐就是大半晚。
几次把起夜的未婚妻吓得失声惊叫。
未婚妻很关心他,带他去看了医生,他却连恐怖游戏的事也不敢说出来。
未婚妻只当是他压力太大导致了失眠,耐心地安慰,主动分担了更多婚礼的琐事。
然而深夜无人知晓时,陆仁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几近崩溃地看着咫尺处未婚妻安然的睡脸,脑海里却只蓦然冒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被拉进那种恐怖游戏的会是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为什么……
不是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阿克夏听到了他的心声,下一场副本里,他真的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妻。
对方在阴森恐怖的副本里哭着扑进他怀里,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