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是,臣妇想要和周昉和离。”秦幼微语气笃定,俨然是下定决心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赵鸷低眸看着垂首跪地的女郎,她清瘦的脸苍白如纸,似乎比起三年前憔悴瘦弱不少,眼下的乌青未褪,想来也是为此事烦扰到无法安睡。
念及此处他嗤笑了声,当年她义无反顾的抛下他嫁给周昉,而今她所得一切皆是罪有应得。
只不过他很好奇,她为何又突然决绝的提出和离。
他沉默了下,问道:“和离的事说来容易,只是倘若没有两家商榷朕没办法帮你。”
秦幼微意料到他会委婉谢绝,毕竟和离事关两家姻亲,蓦然断了这门亲事两家的亲族长辈知道后肯定会闹得不死不休,但她既然肯低声下气的跟他说出和离的事,便已经没有退路。
她轻咬唇瓣,似乎豁出去一般道:“陛下如此圣明想必也有办法。”
赵鸷眸光威凛,好整以暇地支颐睥睨看她,“朕能知道,你执意和离是谓何?”
秦幼微身子晃了晃,她低声道:“周昉风流成性,后宅不宁意欲宠妾灭妻,臣妇为了保住的性命,求陛下庇护。”
赵鸷嗤声道:“永宁郡主心思仍如此单纯,你凭什么认为朕会允你?凭你我从前的情意?”
秦幼微垂下长长的羽睫,难堪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她安安静静的没再说话,心尖升起的那一丝希冀彻底破灭。
赵鸷锐利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如一柄锋利的刀子要把她的心剜出来,看看她的心到底藏着什么。
良久殿内寂静无声。
秦幼微默默从袖中拿出信笺奉上,“陛下不如看看这封信再做打算。”
赵鸷缓步走到她身边,接了信笺两眼淡淡瞥了眼,死死地拽在掌心,“这是哪来的信。”
秦幼微拢着袖子沉声道:“臣妇出嫁前,先帝送予臣妇的贺礼,他让臣妇等来日交给陛下。”
赵鸷认真听着她的话,分辨她话中真假,可等了半日她却道先帝曾给她信,指腹轻划过泛黄的信笺,他沉吟道:“你先回去,信朕会看,等朕看完再做决断。”
秦幼微身子微顿了下,她俯身叩拜:“臣妇伫候佳音。”
其实有些话她很想着当着他的面说清楚,然而这里是宫闱,处处有双眼睛盯着她,让她不得不拘束着,有口难言,不过她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做了,接下来的事她所能做的,唯有等。
离了紫宸殿,秦幼微拾掇着撷绮苑内的被褥陈设。
绿莺望着她忙碌的身影,闷闷道:“娘子何苦闹腾自己。”
“我需得做些什么才不会乱想。”秦幼微铺陈玩崭新的被褥,又收拾起妆奁,少顷她颓然地坐到镜台旁,像是失了力气,软软地靠着镜台。
绿莺疾步走到她身畔,扶着她往床榻走,“娘子月事怕是快到了,您就别伤自己身子了,好生歇着。”
秦幼微攀着她的手坐到床沿,她轻声道:“每逢月事便疼得厉害,那时落下的病根是将养不好的,你就别再费心。”
绿莺握紧拳头气愤道:“夫人不顾念娘子身子,执意要您和大爷圆房,可曾知道你因那碗要酒伤了根本,以后连孩子也……”
秦幼微轻扯她的衣袂,咳了几声道:“噤声,莫要让外人听去嚼舌根。”
屋门虚掩着,绿莺惶惶不安的看了眼,竟看到唐嬷嬷推门踏进撷绮苑,她福身道:“郡主娘娘,太后娘娘请您到寿康宫。”
绿莺道:“嬷嬷,郡主她今日不适,可否改日去拜见太后娘娘。”
唐嬷嬷冷睨了眼绿莺,“郡主娘娘身子再怎么弱,也得跟着奴婢去见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到外头候着郡主。”
绿莺虽气恼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扶起秦幼微,搀着她到一路走到寿康宫。
待到进殿唐嬷嬷拦住了绿莺,秦幼微只身进殿,欠身落座后,就听太后絮絮道:“过几日是好日子,既然要大选自然得好好办,只是哀家不知应该安排在何处。”
秦幼微忖了忖道:“依臣妇看凤凰台正合适。”
楚妢颔首道:“哀家也有此意,凤凰台素来是妃嫔设宴的地方,新秀入宫到此处也合宜。”
秦幼微说是,心里清楚太后的用意,她明面上问她选秀的事,实则想敲打她,让她懂得避嫌,可她本就无此心。
楚妢见她讷讷不语,笑道:“难为你如此费心,如今哀家算是明白,为何皇帝非要封你为郡主,你果然是个……“
秦幼微脑子昏昏沉沉的,饶是耳边萦绕着太后的语声,她勉强撑着张开眼,却恹恹无力地朝后仰靠,还是有宫婢眼疾手快地搀住她。
楚妢看她脸色白的难看,方才相信她身子不适,她烦躁的揉了揉额穴,嫌弃的摆手道:“快吩咐太医来为郡主诊脉。”
太医署得了太后的吩咐立马招来最德高望重的张太医,他年事已高但宫中的妃嫔皆是经他手诊断。
偏殿内隔着帷幔,张太医细细的诊脉,半晌他叹声道:“禀太后娘娘,郡主的身子太过操劳,且她的风寒未愈,这会儿又郁结于心,这病得养上十天半个月。”
楚妢拧着眉道:“她的身子就这么差?”
张太医沉吟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