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血,仍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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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道并不知道古家大小姐为什么要吃自己的肉,只是那一日过后,乐胖子短暂地消失了。
李云道自然不会不解风情到去干扰人家小两口的二人世界,新年刚过便突然又恢复到孑然一身的状态,这却并没有让李云道有多少不适应,昆仑山破喇嘛庙的无数个日夜,他都是过的那种独自一人秉烛夜读的时光。
读书,写字,如此悠闲时光并没有持续超过一日,因为四合院的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李云道提着树人师兄给的那张沙鹰,阴沉着脸绕过影壁,却看到一张无比尴尬的老脸。
花白胡须,长发随意地用皮筋束在身后,那身材魁梧的秦家大郎却一脸难为情:“这门没当年那般结实啊!”
李云道哭笑不得,看着被那人一脚踹坏的门栓道:“大叔武勇不减当年!”
秦白虎性子是极为爽朗,见王家有人出来,而且还是自己熟悉的小后生,心中高兴,拿出灌满烈酒的军用水壶,自己仰头饮了一大口,便又塞进李云道怀中:“尝尝,正宗的烧刀子!”
李云道也不嫌弃这家伙的口水,往口中连灌三口,秦白虎也不由得大呼一声:“好酒量!这一点,你比你爹当年强,这种酒,别说三口,他喝一口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李云道微微蹙眉,他并不明白这秦白虎突然上门的用意:“大叔是来跟我叙旧的?”
秦白虎不用他请,但自己晃晃悠悠绕过影壁,等看到那熟悉的一砖一瓦时,长长一声叹息:“俱往矣!”
李云道终于知道,大叔是来怀旧的。
王鹏震当年是个极念旧之人,所以这家中的一草一木,几乎这么多年,只是修葺多次,但没有发生任何根本性的变化。这些落在秦白虎眼中,皆是当年恰逢同学年少时指点江山的历历画面。
“这儿,我跟你爹在这儿喝过一次茅台,偷的你爷爷柜子里的藏酒,后来你爹被你爷爷撵得满院子跑……我想想,那年我十六,你爹好像才十二吧!”秦白虎指着那池畔的凉亭,神情向往。
李云道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形象地说起往事,在那秦白虎对面石凳上坐了下来。
有些事情,终归最后是要了解清楚的,因为所有的人都告诉他,那是一位伟大的华夏军人。
只是,在他眼里,那曾经的白眼狼不过仅仅是褪去了令人生厌的一面,剩下的,多数还是迷迷糊糊拼凑不起的概念。
“我们那个时候,套麻袋敲闷棍是再正常不过的,你爹身手好,十来岁就一个能打六个,有一回把赵家、朱家几个男娃娃,揍得那叫一个哭爹喊娘啊……哦,听说现在赵老二已经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当年哭着鼻子求饶回头又要带着家长上门来讨公道的样子,可比现在要可爱得多!”
这些是普通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秘闻,但在秦白虎口中,却如同家长里短一般,娓娓道来。
李云道看着那张须发戟张的脸,时而兴奋,时而忧伤,时而如同风华正茂的青年,时而又变成了阅尽沧桑的老人。这个曾经在昆仑山的密林里生活了十多年的秦家大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又经历了一些什么?或许,这个问题就算让跟大叔亦师亦友的徽猷来回答,也可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秦白虎自己一个人说着,说一段,拿起酒壶便喝两口,笑起来连那凉亭都被他震得灰尘扑扑,但说到悲伤处,那张脸永远充满无法消弭的杀气。
“是不是想问我,当年为什么会去你们那个喇嘛寺旁边一住就是十来年?”他笑了笑,又将硕大的酒壶扔给李云道,“我说我是怕你死得太早,你信不信?”
李云道点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秦白虎没有否认,只斜视着远方的天空道:“老神仙哟……”
李云道皱了皱眉,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延展,而是接着道:“你后来去了哪?当然,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说。”
秦白虎笑道:“我跟徽猷那小家伙说了,你难道没说吗?我往西面翻了几座山,又走了一些路,就到了印度。”
几座山,一些路,自然不会真的如同他轻描淡写的那座。
那山是海拔数千米的大雪山。
那路是一路枪林弹雨的血路。
“印度?”李云道微微失声,他想到了一些什么,但又很快沉默。
“那阵子,西南比现在还要更不太平,他们那些什么护国主神叫嚣得很厉害。我这人脾气不好,跑过去一口气干掉了四个,嗯,如果加上后来死掉的老象鼻,应该是五个。不过当时不小心跟老象鼻打了个赌,后来我输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这一输,便是十五年。”
“打赌?”李云道皱眉。
“嗯,老象鼻当时给我出了一道题,嗯,那会儿国内正闹饥荒,他说如果赢了,他会无偿给我们粮食。”秦白虎猛叹一口气,“他拿了一个棋盘,说第一格放一粒米,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