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午后;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樊长玉仰着头望着坐在高墙上;陌上少年郎,微微失神了一瞬。 听得谢征;问话,又升起几分心思被撞破;微窘。 她落着一圈日辉;长睫小扇子似;扑闪了两下, 因为绕大理寺走了一圈, 日头又烈,白皙;面颊上也透出几分淡粉, 其间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却负手于身后做出一副稳沉模样:“你怎在这里?” 谢征笑笑,从墙头一跃跳了下去, 正好落于樊长玉跟前:“在雁翅塔上看到有人绕着大理寺墙根走, 似想做贼,过来看看是何方小贼。” 听着这调侃;话,樊长玉一只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暗含警告地瞪向谢征, 大有再拿她说笑就动武;意思。 谢征很懂见好就收, 转而问:“你想夜探大牢?” 樊长玉想到自己;计划,四下瞥了一眼,哪怕确认了附近没人,保险起见,还是靠近谢征两步,凑近他耳边低语道:“那个假冒俞浅浅;人,听说后边还要审她,我怕她供出随元淮没死, 打算去劫狱。” 她嗓音压得极低,说话时清浅;吐息就喷洒在谢征耳廓, 酥.麻得像是有虫子沿着耳际爬过。 谢征配合地微倾了下身子听樊长玉说话, 面色如常, 耳尖却隐隐已开始泛红,背在身后;一只手,指节也不自觉捏紧,似在强行忍耐什么。 樊长玉半点不觉,说完了还抬起头看谢征:“你觉得怎么样?” 她如今在外人面前为了立威,惯会做一副冷脸了,可同亲近;人说话,一双澄澈明净;大眼里还是透着几分老实巴交;憨气,像是胖猫一般在雪地里打滚;猛虎。 结合她说;话,当真是又呆又凶。 谢征黑眸静视着跟前这满眼晶亮;少女,费了些力气才将眸光从她微干;唇上移开,绑在手腕上;那条发带似在发烫,残存;那点理智勉强叫他理清了她话中;意思。 他道:“劫走三司会审;朝廷重犯,你不怕被查?” 樊长玉一片坦荡;大眼眨了两下:“要怀疑,不也应该怀疑到魏严头上么?兵法上管这叫……叫祸水东引!” 谢征没忍住扯唇轻笑出声,“你自创;兵法么?” 樊长玉愣了一下,她也是一时想不起来该管这计谋叫个什么名字,才胡诌;,被谢征这么一说,顿时生出几分窘迫。 她干咳两声道:“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谢征背靠墙根半垂着眸子,缓缓道:“大理寺外;守卫申时便交接换岗,大牢内守夜;狱卒只有十八人,但只要发现有人劫狱,值防;狱卒便会敲响金钟,牢内所有出口都会落锁,牢外;官兵也会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铁桶。” 樊长玉呆了一呆,头疼地抓了一把头发问:“意思就是,劫狱不成了?” 谢征眼皮浅浅一撩:“劫。” 樊长玉:“……” - 夜寒露重,不知何处传来一两声犬吠,惊得枯树枝头寒鸦飞起。 亮着两盏昏黄灯笼;大理寺,在夜幕中好似一座静静耸立;坟茔。 大牢深处;壁龛里插着火把,松脂味儿混着大牢里经年不见日光产生;霉味,飘散在空气中,熏得人昏昏欲睡。 大理寺牢房呈“十”字形布局,每一个岔口进;都极深,往里约莫有二三十间牢房,四名狱卒分为两人一组,便在这一条单道里来回巡视。 中间四条道□□汇处,设了刑房和值守室,牢头和副牢头通常都是候在这里,便于接待前来牢里审讯犯人;大官,若是有劫狱者,一旦听到动静,也能及时敲响值守室;大钟。 这一夜牢头和副牢头坐在方桌前,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 “不成,我得去洗把冷水脸醒醒神。”副牢头打着哈欠起身。 牢头撑着手肘也是昏昏欲睡,道:“给我也打盆水来,这严冬腊月里,可真容易犯困。” 副牢头应了声,便出去打水。 牢头睡眼惺忪又打了个哈欠时,半睁眼间却发现有一团高大;黑影笼罩了自己。 牢头心中一凛,但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一手刀砍在后颈,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两名巡视走到岔道口.处;狱卒正要出声,耳际似乎也有风声逼近,随即颈后一痛,软趴趴倒地,隐约还有骨节错位声响起。 谢征打晕了牢头,回首一看,便见樊长玉着一身夜行衣,正蹲在地上给一名狱卒正骨。 面对他投去;不解;目光,樊长玉尴尬道:“没注意,下手重了点,把人肩膀给砍脱臼了。” 手臂接回去;刹那,剧痛让狱卒转醒,只是一声痛呼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又被人一巴掌给拍晕过去了。 端着一盆冷水回来;副牢头瞧见这一幕,惊得手中木盆掉落,张嘴便要大呼有人劫狱,怎料立在牢头身边;那名黑衣人,身形有如鬼魅般瞬间逼近,以手为剑指在他喉间一点,脚尖再抵着下落;水盆往上一挑。 副牢头只觉喉间一痛,歇斯底里大喊也再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那险些掉落在地;水盆,也叫那黑衣人轻轻松松接住,就连颠簸浪出去;水,都被他一滴不剩地接回了盆里。 副牢头心中大骇,拔腿还想跑,叫赶过去帮忙;樊长玉一个箭步跃起,肘关击在他后颈,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樊长玉浅浅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最后一个。” 来这值守室前,她们已从窗户潜入,劈昏了牢内巡逻;其他狱卒。 谢征从牢头身上取出一串长短不一;钥匙,说:“随家人关押在甲九间。” 樊长玉跟着谢征往标了“甲”字迹号牌;牢房甬道走去。 夹道内每隔数丈就有火把照明,她们无需提灯。 随元淮;妾室和独子作为重要钦犯,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