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对门
,盛衍夹虾的手顿住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虾是秦子规剥的,只是发现自己跟前多了碟剥好的虾,加上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自然而然地就顺手夹了。
结果现在被江平这么一说,这虾就变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不吃吧,显得自己这个人特别小气。
吃吧,以自己和秦子规现在的关系,又会显得特别没有尊严。
于是短暂的僵持后,盛衍机智地选择把那只虾放进了许女士的碗里:“儿的生日,妈的受难日,妈,您吃。”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许女士瞥了一旁低头不说话的秦子规一眼,当下了然,自己给自己夹了只没剥的虾,阴阳怪气道:“说吧,又和子规闹什么脾气了?”
盛衍低头给自己夹了块剁椒鱼头,嘟囔道:“谁跟他闹脾气了,我又不是小学生。”
语气比小学生还小学生。
许女士也懒得拆穿:“行,没闹脾气就行,你马上还要在子规家住几个月,低头不见抬头见,真闹脾气了多尴尬。”
盛衍刚刚送到嘴边的筷子瞬间僵住。
许女士淡定自若地剥着虾:“今天本来买了好多菜,打算自己做给你吃。”
盛衍:“然后?”
“然后高压锅爆了,厨房炸了。”许女士把明虾放进嘴里,嗦了下指尖,云淡风轻。
盛衍:“???”
许女士安慰道:“没事,正好我要去伦敦几个月,家里趁机重新装修一下,这段时间你就住你秦姨家。喏,东西都给你搬过来了。”
许女士随手一指,指向走廊尽头那扇敞着的房门。
从盛衍的角度,透过敞开的房门,可以依稀看见他那把电竞椅炫酷的一角。
如果连电竞椅都搬过来了,那此事基本已成定局。
而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间房间的对面正好就是秦子规的卧室。
而再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如果他不想打扰二楼主卧的秦茹夫妇俩,他就必须和秦子规共用一个浴室。
“......”
想起自己十分钟前刚刚立下的“以后各走各的路”的fg,盛衍感到有些绝望。
喉头不自觉一滚。
下一秒,火辣辣的感觉立马充斥满整个喉咙和口腔。
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细碎的小米辣的剁山椒就随着这绝望一滚,呛进了气管。
本来还在震惊绝望中的盛衍立马开始弯腰猛咳:“妈......咳咳咳咳咳......水......”
不等许轻容和秦茹反应过来,秦子规已经第一时间迅速起身,飞快地走到饮水机前,放好杯子接起了水,然后一把拉开冰箱门,皱着眉翻找起什么。
然而盛衍实在辣得难受,不等秦子规回来,就在咳嗽之余捕捉到了许轻容手边那个她还完全没有动过的装满水的玻璃杯,于是顺手一端。
许轻容立马睁大眼睛:“崽!这是白——”
盛衍仰头一灌。
“——酒啊!”
“酒”字落下的那一刻,这辈子从来没碰过任何一丁点儿烟酒的盛衍瞬间被疼出了眼泪花,刺痛和灼烫感顺着他的味蕾喉咙一路灼烧到五脏六腑。
他向来怕疼,这一下直接疼得趴在桌子上,紧紧攥着拳头,掐着掌心,咳得像是下一秒就能泣出血来。
许轻容看见盛衍耳朵脸蛋眼角都通红通红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好在一转身就瞧见秦子规已经一手端着水杯一手端着冰雪梨快步走了回来,连忙着急招呼:“子规,快来快来,小衍好像难受得不行,你看看怎么办呀。”
确实很难受。
少年伏在桌沿,脸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肩胛骨剧烈起伏着,掌心掐出血印,看样子是想强忍住不让旁人担心,却又实在难受得忍不住。
秦子规沉着眉眼,快步走到盛衍旁边,一手揽住他的肩,扶他直起身,让他靠着自己,一手拿着水杯送到他嘴边:“慢点喝。”
盛衍却皱着眉,把头一偏:“走开,不......咳咳咳......要......咳咳咳咳......”
五脏六腑都快咳出来了,眼睫上也已经挂上泪花。
许轻容看盛衍难受成这样了,还不愿意喝水,以为是支气管出了什么大问题,着急得不行:“怎么了,宝宝?是还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妈妈打120啊?你别吓妈妈啊。”
盛衍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向秦子规,竖起食指,指向他:“你,不行。”
大人们着急了:“到底怎么了呀,小衍?”
盛衍睁大眼睛,看着秦子规,目眦欲裂,满眼通红,表情壮烈如同义士即将捐躯。
屋里三个大人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就听见盛衍忍着痛楚,咬紧牙关,撑着嗓子剧烈的灼痛,艰难无比,一字一顿地送出了十个字——
“说好的,谁先管谁,谁是狗。”
“......”
那一瞬间,280平米的大复式里除了倔强少年铁血男人盛小衍同学撼天震地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声以外,只剩下三个大人无尽的沉默。
他们一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