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大理寺卿府邸。
萧然才回来,第一时间就去了自己的院落,看着身上的官服,十分嫌弃,换了一身常服才来到后院,后院没什么人,他也卸下白日的伪装,眉眼间尽显玩世不恭。
见到树下立着的身影,他挑了挑眉,脚尖点地,手掌凌空推出,只不等他靠近,那人便轻巧躲开,未给萧然反应过来的机会,他身形如电,动作捷敏,掌风直逼萧然命门。
萧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原地,见他这模样,燕恒缓缓收了手,“原以为你有长进了。”
萧然回过神,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撇嘴道:“我原本想跟你较量一个高下,毕竟这些年我的武艺精进不少,谁想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你武功是我教的,自是知道怎么快速降住你。”
“阿恒。”萧然瞧着燕恒侧颜,渐渐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你让我担任这大理寺卿的位置究竟是为何?”
燕恒在石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面色平静,透露着悠闲自得之态,“我与你说时你丝毫没犹豫,怎么现下会这样问。”
“那日没问,是因我信你。”
萧然与燕恒相识十年,那年他六岁,阴差阳错入了军,却因身体瘦小,常被士兵欺负,是燕恒护着他,教他武功,他们一起上阵杀敌,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有好多次在他以为自己快死了时,是燕恒伸手拉住他,背着他一步一步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没有燕恒,他早就死了。
世上他已无亲人,他只信燕恒,是以,燕恒传信让他回京的时候他就立刻动身,虽暂时不想与朝中人碰面,可燕恒让他担任大理寺卿的位置,他还是没犹豫,一口就答应,他相信燕恒不会害他,可燕恒今日所为,他不理解。
他既是做了大理寺卿,就代表先前的计划要提前,那他就必须低调行事,否则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发现端倪,到时要在想行事便会有些艰难。
萧然道:“今日之事你就不解释解释。”
才上任就得罪了秦国公府和丞相府,日后他怕是会整日被人盯着,无法大展身手。
燕恒:“想做便就做了。”
萧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你想做便做了,可是你害惨我了,如今我得罪了秦国公府和丞相府,还不知日后要被怎么针对呢。”
“算了算了。”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我萧然怕过谁啊,那两个糟老头子若敢打我主意,我打的连他孙子都不认识他。”
燕恒神色淡淡:“若是有人来让你放了秦氏,你便将人放了再挑些礼物送过去,不过一场误会,丞相府和定国公府不会为难于你。”
萧然瞪大眼,“你说什么?”
见燕恒沉默不语,他气的跳脚,“你他娘的兜那么大一个圈子,人都没关多久就要放人了?那抓她做甚?好玩?我人都得罪了!”
还得送礼物,他有钱?
不过这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燕恒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可把萧然气的直骂娘,断断续续骂累了,他忽的想起今日之事,又重重叹了一声,声音里透露着同情:“话说回来,那相府二小姐也着实可怜,竟有那样狠的一个亲娘。”
闻言,燕恒抬眸看萧然。
“那一鞭子若是真打身上,人估计都得没。”萧然摇头轻叹:“身子还那样的瘦弱,着实太可怜了些,外面的人也不知是不是眼瞎了,竟说秦氏温婉……”
“她不是。”燕恒出声打断他的话。
“嗯?”萧然没听懂。
“她是谢谭幽。”燕恒看向远方的红墙绿瓦,脸色依旧不耐冷漠,可深沉的眸底却罕见的有几分认真,声音徐徐,轻又淡:“她是丞相府正统嫡长女,定国老将军唯一的外孙女,是宁月公主膝下唯一的女儿。”
回想起谢谭幽,仍旧满心的烦躁厌恶,可一向少言的他还是多了话,声音十分淡:“是自出生来便是京中最尊贵的女子。”
“是谢谭幽,不是谢家二小姐。”
闻言,萧然一脸震惊:“她是谢谭幽?阿凛的那个小表妹?是姑……”
他话音又猛地顿住,神色转化万千,从震惊变为惊喜,今日去相府,他并未仔细打量过谢谭幽,只听说是相府的小姐,眼下京城里,谁不知相府只有一个万千宠爱的小姐谢音柔,不日便要入七皇子府邸。
是以,他便一直以为那是谢音柔,刚才听燕恒那么一说,他方才明白过来,明白过来了,又不解:“不是说她死了。”
谢谭幽出府的第一年便一直传出是生了重病治不好,才送去庄子休养,之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传来,京中人人便说她是死了,后来,京中便渐渐忘了这个人,只记得相府里才貌双全的谢音柔。
“还活着。”燕恒垂眸:“半月前回京了。”
闻言,萧然鼻尖酸的不行却是笑了,“还活着,还活着。”
他缓缓坐下,许久后,才哑声道:“你说,若是他们知晓她还活着,是不是也可放心了。”
萧然努力去回想今日种种,想迫切看清谢谭幽的面容却极为模糊,但并不失望,比起失望,他更怕绝望。
眼前似乎又是多年前陷入绝望时的种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