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衙内想转行（下）

翌日，傅希言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蹲在床边，检查一遍筐里;香皂和配方，确认昨晚梦里;《梦一场》只是蹭了场那英;演唱会，并不是他;剧情BGM，才放下心来。 打着哈欠出发，得知傅轩已经先一步离家，傅希言以为他忙着给自己调班，不由暗暗感慨二叔果然可靠。 上值之后，大家见到他果然有些惊讶。 朱桥与朱宇达因是同姓，关系不错，连带着平时也能与傅希言说上几句话。他好奇地凑过去：“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将军提前得到了消息？” 傅希言觉得他这话说得奇怪。傅轩给他调班，当然会提前知道，除非调班;人不是傅轩。他心惊肉跳地问：“谁又对我下手了？” 朱桥看他圆嘟嘟;脸写满了“累觉不爱”，不由生出几分怜悯：“楚将军一大早来了，点了一批人;名字，说是另有安排，宇达和你都在名单中。” …… 楚光这是赤果果地搞事情啊！ 傅希言恨不能一个九阴白骨爪把他拽到跟前质问。明明是有亲侄子;体面人，为什么要觊觎别人家;！怎么，是肌肉没有肥肉香吗？ 朱桥看他呼呼呼地喘气，小声安慰：“别动怒啊，傅将军一定会想办法;。” “我没动怒。” “那你呼呼呼？” “我在召唤叔叔。” 朱桥：“……” 然而傅轩此时;心情绝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今日一早，他就收到张中官;密信，说皇帝召见楚光。他紧赶慢赶，依旧晚了一步，只碰到楚光从延英殿出来。 见他一脸小人得志;表情，傅轩就知大事不妙。 果然，楚光一扫先前;颓唐，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傅将军这几日一人独掌羽林卫，可还操劳得过来？” 傅轩按捺住心中不安，笑了笑：“传闻楚将军年近半百老树开花，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楚光笑容微敛：“傅将军果然神通广大，陛下今晨才动;心思，消息这么快就送到了傅将军;手中？” 傅轩讶异地扬眉：“陛下;心思？怎么，楚将军是奉旨巡查青楼？” 楚光比武输掉后，被傅轩;手下撞见去青楼买醉，被傅党引为笑谈。 楚光皮厚千尺：“傅将军说笑了。蒙陛下器重，新建锦衣卫，由我出任指挥使。卫中人手会从羽林卫遴选一部分。久闻傅贤侄天赋出众，年纪轻轻已是真元期高手，与少阳不分伯仲，如此人才，我自然不会错过。” 傅轩面上笑容已然不见：“楚兄一定要将事情做绝？” 楚光看着他呵呵笑了一会儿，直到傅轩面色阴沉得好似随时要下一场暴雨，才低声道：“傅贤侄昨日凭借一把弹弓，逼得少阳狼狈不堪，可皇宫大内哪来;弹弓？傅将军可知它;来处？” 傅轩心头一跳。 楚光点到即止：“眼前;赢面未必是真正;胜算。洛阳是未来京都，傅贤侄跟着我，焉知非福？傅将军不妨将目光放长远些。” 傅轩心里恨得滴血，面上还要扯出微笑：“楚将军今日教诲字字珠玑，傅某铭记。” 两人不欢而散。 傅轩心情沉重。 北周共有八支京卫，各司其职，泾渭分明，其中羽林卫拱卫皇城，掌侍卫、随驾、仪仗。如今无端端地冒出一支锦衣卫，必然会瓜分其余京卫;权力范围。 楚光出身羽林卫，羽林卫必首当其冲。 这还不是最可怕;。 最可怕;是，皇帝背后;意图。 立夏将至，气候闷热，可傅轩站在阳光下，却感到一阵由内而为;透心凉意。 弹弓…… 皇宫大内;弹弓？ * 傅希言混在队伍里，溜溜达达地巡逻。 他;前后都是身高相若、盘正条顺;英武男子，唯有他，在队伍;两侧都凸出了一块，显得格外醒目。傅轩毫不费力地将人找了出来。 傅希言欢乐地说：“叔叔，你听到了我;呼唤吗？叔叔你知道……” 傅轩冷酷地打断他：“我不知道。” 傅希言：“？” 换傅轩提问：“你知道朱宇达给你;弹弓从哪里来吗？” 傅希言一脸茫然：“我不知道。一用完，他就拿走了。” “那弹弓是什么样子？” 傅希言回想了一下：“触感温润如玉，好像还雕刻了花纹，弦;拉力也很好，反正比我爹给我买;好多了。” 傅轩面色微沉。 在这皇宫大内，谁家会比伯府公子家用得更好呢？答案不言而喻。 “用弹弓是你临时起意？” “是啊，我又不知道楚少阳昨天会找茬。”傅希言回过味来，“弹弓有什么问题吗？” 傅轩没答，转身即走，走前不忘训斥：“同僚都走远了，还不快追上去？” 傅希言错愕：“……” 这是一个亲叔叔该有;态度吗？ 他发现了，自从工作以后，他就再也不是家里;小胖贝了！怪不得有些人宁可厚着脸皮啃老也要当巨婴，成年人;世界真;太心酸了。 他一边感叹，一边找了个阴凉地，优哉游哉地站在原地，等巡逻完一圈;同僚们再次路过。 同僚们：“……” 朱桥刚将他拉到自己前面，旁边一个楚党就冒出来，不怀好意地问：“傅将军找你什么事？” 原本就安静;队伍一下子更安静了。 傅希言说：“他问我，‘吹皱一池春水’;下一句是什么？” 楚党疑惑：“什么？” 傅希言微笑：“关你屁事。” 楚党：“……” 傅党原本也有些好奇，见状立刻装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样子。 今早，因为楚光带来;骚动，暂时性地平复。但傅希言深知，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刻;平静，不过是在酝酿更大;风暴。 可在这风暴;当口，傅轩为什么要提弹弓呢？ 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