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世绘町。

一个人类于妖怪共存的城市，也是一座不存在于太宰治记忆中的城市。

太宰治懒懒地打着哈欠，坐在列车中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他一大早就被五条悟拎起，穿戴整齐后又被提出家门。

列车上是不分时段的拥挤，而五条悟一人买了两个座位，被很多人用着好奇的视线打量。

因身量过高而被迫挤在位置上的某白毛教师怎么坐都不舒服，他抓了抓头发，喝着热咖啡，“哎呀，腿都不知道放哪里，现在座位设计也太偷懒了吧。”

此“凡言凡语”又引来旁边陌生男女无语的注视，视线在某人交叉坐着的长腿上转了一圈，最后既羡又妒地移开目光。

太宰治晒着太阳，暖洋洋的感觉过于舒适，他眯着眼昏昏欲睡，把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上。

“你可以站着呀，把座位留给其他更需要的人～”他的声音也像是被阳光晒过似的，透着股午后才会有的慵懒。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呢。”说着，他一把提起太宰治放到座位外，用腿拦着人不让他进去，“你这位置还是留出来给别人吧。”

这小鬼真和猫似的，五条悟一手提着人，一手还轻松拿着咖啡杯。缩在座位里那么一小团，提起来又其实蛮细长的，不如说他是怎么把自己缩成那么小小一团的才对。

“……”太宰治瘪瘪嘴，这男人可没自己的两个搭档那么容易戏弄，除了一开始估计是没见过自己这款难得吃瘪后，现在是越战越勇升级进化了。

五条悟挡在那里，想再回到座位上已经没可能了，似乎真准备就让自己这么站着到浮世绘。

太宰治想了想，眼中闪过少许戏谑，随即非常自然地坐上男人的长腿，在五条悟猛然呛住的动作中，拉长语调说道——

“这里的位置也不错呢，果然腿长真好啊。”

“……”

五条悟一点也不在意在众多普通人面前被当成神经病，去抓太宰领子。

“这种‘女朋友专座’也是你可以坐的吗！”

“我坐坐也没什么吧？你也应该不会有女朋友了。”

“？？臭小鬼！”

两人一来一回地闹来闹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车时人潮涌动，五条悟拎着太宰治的衣领防止人溜掉，等车上人走了差不多才拦腰夹起对方下了车。

这种姿势肯定不好受，太宰治感觉自己成了个大型公文包，他举手示意，“五条老师，我有脚，可以走路。”

“反正你一定打着一落地就想办法逃走的坏心思吧。”

五条悟语气淡淡的，相处这么多天他也算看出来了，太宰治的确没什么武力值，打架的力道甚至不如按摩店里的老板，但满脑子歪脑筋一堆，之前就差点给他溜走过一次。虽然当时他本人是说想吃巧克力蛋挞而已，但五条悟已经单方面认定这小鬼是个小骗子，一概不信他的花言巧语。

太宰治心里叹了口气，哪怕相处的再和平，本质上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度可言。

驻扎在浮世绘町的辅助监督伊藤胜太早早就等在了约定地点，原本以为这位特级咒术师会像传言的那样迟到，却没想到居然准时在十点到达了约定地点，臂弯里还夹着个少年……咒灵？

出差在外让他并不知道二人绑定的前因后果，这看起来十分突兀的组合实在引人侧目，如果不是确定那名黑发少年是个咒灵，不得不说的确有浮想联翩的空间……

五条悟一点也没准备解释，事实上如果拴着太宰治有用他倒真的是想这么干。

“五条先生。”伊藤监督好奇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悠半天，职责所在让他先说了正题，“具体情况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直接说结果了，根据\''窗\''的定位，我们将咒灵的范围定位在……”他一边说一边拿着IPAD调出地图，“这里，浮世绘初中部的旧校区中。”

太宰治站在一边，关于这次五条悟的工作内容，对方一点也不想瞒着他，因此他也差不多知道了全情——简单来说就是浮世绘町近期咒灵数量剧增，原因不明，莫名失踪和死亡的数量都超过了以往数据的平均值。按常理来说，应该至少派出两人搭档的团队才比较好应对。

但浮世绘町又是个十分棘手的地方。

咒术师专业只负责咒灵的袚除，然而浮世绘町里存在着另一种生物——妖怪。倒也不是处理妖怪会比处理咒灵难上多少，而是术业有专攻，像他们这种机构的职责分层也是很细的，妖怪的事专归阴阳师解决，擅自插手等于踩在同僚脸上说他们不行。

这种错中复杂反而让效率降低的、职场上的潜规则，太宰治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想到在仅有这么些人的“特殊行业”中，居然也一样盛行。

也就是因为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原因，上层干脆直接一刀两断调出五条悟。这样无论面对的是何等级的咒灵，只要他一人就能全部搞定。

——因为实力过于强劲所以才会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打转啊。

能者多劳，放在哪里都说得通。但这有个前提，就是利益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