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河诡渡(“说吧,开什么价。”...)
如果单看十几个人坐在篝火边,不看后边倒塌的罗婺土司府,场景还蛮像野营。就是野营的人员莫名怂得跟小鸡仔一样。懵逼了一会儿,监测站控制分局专员反映过来,终于经验丰富地上前,边登记情况,边简单包扎。
卫厄听到专员赶到的动静,转身过来,瞥了一眼简陋的炭烤架子。
看东西烤得差不多,便示意他们去吃。
对面“随行助理”手肘搭在膝上,没表情地掀起眼皮,朝他们这群蝼蚁看过来。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十几个人同时把头攒得像拨浪鼓,眼尖瞅见来的专员带着战备背包,异口同声,“饿久了不能吃油腻,我们吃压缩饼干就好吃压缩饼干就好!”
末了整齐划一地:
“谢谢卫神!”
面对那十几张“对不起我们还想活”的脸,卫厄:“……”
“随行助理”扔下烧烤签子,同过来的卫厄擦肩而过,嗤笑一声。
山谷间风起云涌,专员们莫名感悟到了和那十几个被营救的倒霉蛋一样的氛围……就、有点害怕,总觉得不该在这里。
不论怎么样,在山间除掉了“罗婺土司”这个隐藏的诡异存在,都是一件必须记录汇报的大事。谁也没指望一脸冷漠的卫厄会写报告,到现场后,一行专员立刻兢兢业业地搞起了调查。
拍照、检查残余物品是否残留诡韵。
清理残土,确定其他失踪被害者的尸体在哪个位置。
以及从卫厄说的地方,挖掘寻找七根铜镇。
工程量有些大,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完的,便先打电话让分局里派更多人手过来清理,顺带把救出来的十几个人带出去。
“卫神,这些东西怎么处理?”简单扫了遍现场,专员王小七问卫厄。
在场的人里,卫厄专员等级最高,还是总局基地来的。
有什么事,他说话最有分量。
卫厄先前从废墟里翻出来的时候,手受了点轻伤。他正握着自己的手腕,转了转,闻言瞥眼废墟:“拆一拆,拿去修缮保护建筑。”
专员:???
未曾设想的诡怪残余利用方式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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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救出来的活人留给专员他们照看,卫厄带着“随行助理”和另外一名专员先行进山。约莫一个钟头后,卫厄一行抵达了黑阿婆在现实的复苏地——是一处古村寨的残留地址。黑阿婆不再是副本里双腿瘫痪,满脸干瘪的样子。
她穿黑蓝底布,重彩刺绣的传统服装,头发用银包头盘起来。
一双年迈干枯的手灵巧地编织竹篾。
“阿图,把东西给阿母。”
半透明的阿图站在阿母身边,背后背着弓箭,竟是以“随侍”的形态,也一同出现了。黑阿婆一唤,就弯腰将东西递给她。瞧着两“人”周围的地面,还插着些打来的山间野兔。母子在古村的遗址享受着难得的重逢相聚。
卫厄站在古村寨残址前面, 看了一会儿, 才走上前打扰他们。
看到卫厄过来,黑阿婆放下东西,用力擦了擦衣摆,和阿图一起深深地朝他拜了下去。
“多谢恩公让我们母子团聚。”
卫厄“嗯”了一声,没推脱,他席地坐了下来,拿起黑阿婆编织东西的竹篾,折了折,问起“滇南山王”副本的一些细节。一个是黑阿婆摆放在“骨婆楼”的那些坛子,一个是黑阿婆当初从滇北逃到滇南的原因。
最后一个则是“庇家降福神郎官”的底细。
他当面问“神郎官”的事,主神也不阻拦,冷眼旁观他的举动。
只觉得挺奇怪的。
卫厄和解元真、许英他们都有层说不出的隔阂和疏离感,但和副本里的“人”相处,他会难以察觉地缓和一些。
卫厄问的三个事,黑阿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骨婆楼”的坛子有两种,一种是褐坛子,用来装蛊的。一种是黑坛子,用来泡骨的。前者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后者则是黑阿婆这一脉的“骨婆术”,但其实封禁很久。她们寨子原先就是因为“骨婆术”招来滇北大部族的屠杀。
黑阿婆逃出滇北后,发誓再也不用骨婆术,封了骨法,一心一意跟自己的阿郎在骨烧镇隐姓埋名,安好一辈子。
没曾想乱世中人如草芥,先是阿郎去世,后是儿子阿图被抓去充了砂丁。
黑阿婆虽然会一些蛊毒害人的法子,也想过用此来报复抓她儿子的寨兵土司。但十五猛土司寨下大巫云集、掌控的滇猛土法远比她更多。她无奈,只能重启“骨婆术”,设法将儿子送出了骨烧镇。
而“庇家降福神郎官”则是他们寨供奉的寨神。
苗族在滇、川、黔、湘等地都有分布,黑阿婆滇北这一支的苗寨,是更早前从川蜀一带迁徙过来。寨神“神郎官”同样是从川蜀的寨源一起带过来。
神郎的具体源头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
只流传了一个说法,是寨子的姑娘与神郎成囍,神郎就会降福庇佑,祛除万邪。但献神的仪式在黑阿婆的寨子里并不是时常要举行的,约莫就是一代人出一位姑娘进入寨中的“黑楼”。再出来,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