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数典忘祖兄弟三
“…唉,说起来也真是造孽啊,想当年我堂叔也曾是走过南闯过北的,如今才刚过了头七两天呢…几个儿子就这么闹,也不怕我堂叔在天上看着,夜里来梦里找他们算账…”
因为王村长用的是方言,许皓然听不懂,林悦便低声给他翻译。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世间并不缺乏各种令人唏嘘的心酸故事。
王村长的堂叔妻子早丧,由于慈山土地贫瘠,为了还债和养活三个年幼的儿子,他只能把孩子交给了年迈的岳母照看,自己则四处打工挣钱。这一走就是好几年,只每个月寄钱回来,人却一直没回家。多年后,堂叔终于小有积蓄地回到了家乡,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把儿子们接了过去,还想办法把儿子们都办成了城镇户口。
老人辛苦了一辈子,本想跟儿子们共享天伦,可没想到因为常年不在孩子们身边,几个孩子跟老人都不亲,相继长大成家后居然一个都不愿意带他一起住,反而还各种嫌弃老人。老人一气之下独自回到了慈山
村,儿子们也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下,大年三十都没人想起来要接老人去过年。
今年入冬之后,一贯身体健朗的老人突然病倒,被王村长和乡亲们送进了医院,而几个儿子却两三天后才迟迟去看望老人,还去了没一会就为了医药费和陪护的事情吵了起来。
老人对三个儿子彻底心寒,直接放话说谁也不要争,说这些年他日积月攒了十万存款,谁最孝顺死后就给谁。
三个儿子一听,态度立刻都变了,个个抢着要照顾老人,最后商量每天轮流照顾。
老人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自觉好不了了,就坚持要求回家。
回家后有一天,老人精神头突然变得很好,就硬是把刚好轮到的小儿子赶了回去,然后召集了村里几个人老人做见证,把一封封了蜡的信封交给了王村长,让他在自己死后宣布遗嘱。
当夜老人就过世了,死前还自己穿好了寿衣。
等到按照当地风俗把老人风光入土后,村长当众打开遗嘱,三个儿子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十万块钱,除了那间破房子,只给每个儿子留了一只据说是古董
的花瓶。
三个儿子虽然十分失望,但一想既然花瓶是古董,那肯定值钱啊,于是马上一起抱着瓶子去城里找人鉴定。没想到人家说三个花瓶都粗糙的很,哪里是什么古董,十块钱都没人要。
三个儿子气得要死,要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差点都要把老人重新挖出来打骂一通了。
正好这时他们无意中听说前不久林丙清在这个村里收了一些木头木板之类的事情,便想索性把老房子拆了,能卖多少是多少,以后也算彻底地离开这个穷山沟。
说完了这个令人唏嘘的故事,王村长压低声对林丙清道:“林老板,我这三个堂弟个个儿都是忘恩负义的不孝子、白眼狼,我们慈心村就没有人背后不骂他们的。我之所以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他家里那些木料都是我堂爷爷还在的时候置办下的,到了如今也基本上没蛀虫,所以我想还是有点用的。不过,我这可不是帮他们那三个兔崽子说话啊,回头啊,不管那些东西值不值钱,林老板都只管往下压就行了!我们村里人都恨不得他们三个兔崽子一辈子发不了财呢!这影响实在是太坏了,以后要是人人都学他们那还得了…”
王村长看着是个寡言的,没想到却是个话唠,絮絮叨叨间就把那家人的故事都给说了。
好在他用词也简洁,只花了十来分钟就说清楚了,也没太耽误事。
之后王村长就带三人往村里头走去。
村子依山而建,上下走的是还不到一米宽的不规则石板路,很快就来到了门口贴着白条的一栋两间半的木墙灰瓦的旧屋前。
一进屋,林悦就发现屋里头的地面明显被挖掘过,这些天又常下雨,被人们鞋底的雨水一带一混合,都有些泥泞了。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靠墙处一张长案几,长几正中摆着一张老人的遗像,遗像前一个像样的香炉都没有,只用一直脏兮兮的碗里装着泥土代替,上头插着一把已经燃尽的香茬。至于供品,完全没有。
长几的两旁还堆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
堂屋里还有一张几乎黝黑的八仙桌,此时三个三四十岁左右,模样略为相似的男人正坐在桌旁,个个都在吞云吐雾,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脚下的泥地中已经散落了至少数十个烟头。
看到王村长领人进来,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一边
递烟过来,一边直接了当地对林丙清说:“老板,你看看这屋子里有哪些能要的,我们全都可以卖,房柱房梁都能拆下。”
“我得先转一下,看一看。”林丙清抬手拒绝那支烟,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未跟三人寒暄,说完后就直接抬腿进了里屋。
在听了王村长的介绍之后,他对这兄弟三人实在是没有一点好感。
毕竟当年老人离家,可不是遗弃了他们三个,而正是为了养活几个儿子,让儿子们过的更好才不得不去外地讨生活的。多年后又尽其所能地给儿子们挣家业,哪怕因为相处时间少父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也不应该连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