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师,此物是……?”
温城壁打开盒子,一只通体乌黑的虫子慢吞吞飞了出来,落在他的指尖。
吸食了古怪膏体后,乌黑甲虫又在马车周围绕了一圈,最后缓缓地落在了东南角的一棵树上,梳理了轻薄的翼,甲虫又向前飞去。
“天子血。”
刘朝呆了一下。
他没听错吧,国师留着陛下的血做什么?!
温城壁跟随虫子的飞行的嗡嗡声音走入林中,他的声音不再平淡无波,“快马传信给萧崇江,陛下失踪时没有惊动守卫,刺客是陛下熟悉的人,其余人在这附近搜,不要错漏任何痕迹。”
寅时三刻,乌云暂去,月色微明
。
萧崇江收到传信一路疾行(),他额上青筋鼓噪?()_[((),秋夜里跑马却跑出了一身的汗,马儿显然也察觉到主人的心绪,四足踢踏着泥地,烦躁地嘶鸣。
萧崇江心绪激荡,勒停了马,他咳嗽了半晌也不见气弱,反而声沉气稳,眉目森寒如降霜冷夜,“他走水路?”
杂乱的草被碾压出了向下的痕迹,卵石铺在岸边胡乱堆放,再往前是汹涌的河水,山涧支流多到数不清,汇聚为一条河流时自然水势惊人。
沙泥上有一条明显滑下去的痕迹。
有轻舟从此处坠下。
痕迹未被河流冲散,也许事情发生距今不过一个时辰。
“在这里跟丢了。”温城壁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河流,山林中偶尔有搜查的火把照过来,映射在水面上。
很难找到了。
温城壁的心口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他不明白,伸出手摸了摸,但只是抚摸却无法缓解。
他淡淡开口,“金雪城于他如牢笼,陛下数次求死,也许离开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京中有梁芝昀等人把控,出不了乱子。”
萧崇江翻身下马,大跨步走到河岸边潮湿的泥地,他俯下身在一片叶片上划过,直到指尖留下了一点湿漉漉的血痕,他凑到鼻下轻嗅,立刻断定:“姬洵受伤了。”
温城壁微怔,他以为芳岁帝是自愿离开。
难道姬洵他自己并不想走?
“不止金雪城,他视众生为笼。所谓的不想活,如果是区区几个权臣威逼,不足以让他心怀死志。”萧崇江全然不在意温城壁是否会察觉,将指尖这点血怜惜地舔舐进嘴里,“他想出来,证明症结在外面。”
其余人在河岸四周散开寻找,直到天明才渐渐聚回到一起。
无一例外,都没有搜查到芳岁帝的行踪。
副将刘朝累得就差瘫倒在地上,事情发生,他首当其冲要被问责,本想将功赎罪搜查一些线索递上去,可他跑了一夜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刘朝跪在地上,他越急脑子越乱,眼看将军的马来到近前,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东西!
临行前陛下特意交代过,有一封信要在将军和国师重逢时亲自打开查阅!
他想起来了,也连忙告诉了萧崇江和温城壁,“国师,陛下那封信!”
温城壁微怔,他从怀中摸出被捂得温热的信封交给了萧崇江,可他的手还放在胸口的位置。
萧崇江将信一字不错读完,他看着茫茫黑夜,伏低身体拍了拍马。
出乎意料,信纸上并不是诀别,而是邀请。
姬洵让他带上身无拖累甘愿赴死的兵。
去兰荆城会合。
“他在信上要你回京把控局势,每三日与他去信一次,至于去信的地点,他在末尾写明了。”萧崇江将信的下半撕给温城壁,上半折好,放到怀里。京内情况不容乐观,或许……姬洵原本想带走的人是温城壁,但机会只有一次,萧崇江等不了,他现在就要走。
() “我的私印不见了。”温城壁的手没有挪开,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去衣襟处的内袋摸了摸,空无一物。
温城壁异色的眼瞳里铺满了诡异的平静,他仿佛从另一个人的角度旁观了自己心底难言的苦涩。
芳岁帝利用他,他却以为是陛下需要他。
“陛下在马车上,曾与我近身。”
*
距离兰荆城越近,天色变化便越发无常。
或许前一刻仍在落雨,后一刻又见灿灿艳阳,时不时还有冰雹砸落尘泥促使幼苗成片断根枯死。
村间土路上驾驶马车太显眼,常无恩驱赶着一辆牛车,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头上戴着斗笠,和一路上擦身而过的许多陌生人比起来,衣着打扮没什么不同。
一路上有不少青年人背着行囊离开兰荆地界,也有人图个方便要搭车一道走,常无恩都拒绝了。他们没有拖家带口,也许是一场急病没了家人,也许是尚未成家,常无恩不在乎。
但他猜测,姬洵醒来后大概会很想了解,所以偶尔也会在途中听到些琐碎的话。
这些人走在路上时鲜少会谈及家中情况,但偶尔会有三言两语——他们都期望茕芜城的日子比兰荆好过。
今年兰荆城这个鬼天气影响了庄稼收成,若是赋税不减,多数人都要饿肚子欠饥荒。不光如此,他们身边人一个一个生出怪病,抓了几副药也不见好,最终成了小小坟茔。
没染上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