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迹部大爷罩着的日子(二)

在浅野的分析帮助下，我终于明白了副班长的职务要求。

不同于常规意义上的，是负责打扫卫生、收发作业、画黑板报这样的“杂务”——毕竟在冰帝学院这种环境下，有专门的后勤人员处理——而是副班长要统筹学生会下达的任务、与外班的交往、甚至于社团活动的安排时间，偶尔也要负责和领导高层沟通。

偏偏事务很多，权力却不大。冰帝又几乎全是世家子弟，让少爷、小姐们乖乖听命无异于天方夜谭，连家世优越、脾性良好的加藤班长都因此十分头疼。

“现在这个头疼的人，变成你了。”

浅野以一句话总结道。

我低头挟起一筷子春卷，有些出神。

浅野似乎很无奈，他低低叹息一声：“总之，你不想当副班长的话，下午我和加藤……”

“不必了，”我看着浅野略微错愕的神情，微偏头道，“我想尝试一下。”

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到那些“杂务”有哪里麻烦，而副班长是个多么烫手的苦差。反倒突然间意识到，我用在社交上的时间太少了。

我是编号为002的系统，并不是真正的人。如果不能良好的融入人类社会的话，或许哪天会被发现我行为异常，只是个人造生命体也说不定。

浅野的脸微微鼓了起来。

他有些生气地说：“那随你吧。”

其实我也不确定那种情绪是不是“生气”，我只是沉默地看他一眼，将春卷和筷子推了过去。

他接了，又恶狠狠地瞪着我。

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

我成为副班长后，和同学交际的机会的确多了很多。

最开始收报表，经常会有人听不见我的话，但是当我站在他们面前，认真地看着他们一会，同学们就会发现我的存在并且配合我的职务了——顺带一提，我记住了每一个同学的瞳色，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偶尔会听见女生小声的抱怨，“听川君未免太严格了”。

也有不擅交际的男生会说“走开”、“别烦我”之类，面对性格内敛的同学，我总是会更加耐心一点。

到了四月底的时候，我的职务已经进展的非常顺利了。

加藤君请我去名古屋的茶餐厅吃了一顿，他似乎很开心，还夸奖了我很久……虽然“听川你是真的不怕死啊哈哈哈，这些天酒井的脸都是黑的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夸奖听上去有些奇怪。

后来我顺便担当了班上的风纪委员，最近烦恼的事是最后一节自习课出勤率不够的问题。

听浅野说，自习课的时间和网球部训练的时间冲突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逃课。

我奇怪地问：“我们班上那么多人报了网球部吗？因为部活原因的话，我会向老师申请调课的。”

浅野痛苦地捂住脸，哀叹一声：“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们班上消失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吗？！”

我回：“也有男生。”

浅野：“……”他唇角微微抽搐，“总之你别去多管闲事就对了。”

因为提到了网球部，在晚自习结束后，我突发奇想地去到了网球部场地。

毕竟是冰帝最大的社团，我很轻易地找到了位置。黄昏下，路面都被笼上了金色的光，在大部分社团部活都结束了的情况下，网球社的成员居然还非常的多——旁边没有前辈监督，也一个个做着挥拍练习和击球练习。

十分热血活力。

网球社场地太大，我只逛完了第一场地，正准备离开时，听见了旁边捧着毛巾的女生们的谈话。

我倒没有刻意偷听，注意到的原因是她们提及了同班一个女生的名字。

“……好像叫姬川百合。”

“真可怜啊，居然光明正大拦住忍足前辈表白，明天肯定会被后援团恶整的。”

“那也没办法啊，谁叫她破坏规矩。”

有点没听懂。

……

第二天发报表时，我下意识关注了一下姬川同学，她看起来状态很好，甚至化了平日没化过的淡妆，眼睫卷翘，一直在微笑。

直到第三节课下课，有一个陌生的三年级学姐靠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面无表情地道：“姬川百合是吗？出来一下。”

教室内似乎安静了一瞬间。

随后大家又恢复了说笑的状态，偶尔有人偷瞥向门口的女生，微抿了抿唇。

姬川百合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是班上的两个女孩子站起身将她半拉半推地带了出去，肢体冲突不算太严重。坐在姬川旁边的女生猛地站起来，神情有些阴沉，又默默坐了回去，蒙头趴在桌面上。

门外似乎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我低头漫不经心地看表。

在快要上课之前，我出了教室，果不其然在楼道转角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正被一群人围着。

“姬川同学，”我叫住她，“该回去上课了。”

她瞬间抬起头看向我，眼眶红红的。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长发似乎被扯乱了，脸颊有些发红。

姬川向我这边走了一步——那步伐小得就像她只是不经意往这里偏了偏身子，却立即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