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直到梁西沉从身旁离开,两人阴差阳错缠在一起的影子从光晕中分开,岑雾终于想到应该说什么。
但已来不及。
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也不是要她回答,在问完后,他松了手,让她顺利地拿走了早饭。
然后走了。
她急忙转身,只看得到少年在暗色中的挺拔身影。脚步动了动,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追上前解释。
后来,就如同丢了魂,岑雾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教室的,一路上,她的脑袋都乱糟糟。
周围其他同学走路或是聊天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唯一在耳旁反反复复清晰重复的只有他的那句话。
以及,他看她的那个眼神。
比昨天的事还要让她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她忍不住想,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那么问?
是她让他讨厌了吗?
手里的豆浆和蛋饼依然是热的,但吹来的风似乎格外冷,吹在她脸上,隐隐有些疼。
是讨厌吧。
她垂下眸,唇无意识地咬得用力。
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
走进教室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将吸管插进豆浆中喝了口。
“唔。”
舌尖冷不丁地被烫到,刺痛的感觉瞬间沿着神经席卷全身,烫得她眼睫毛止不住地扑闪。
岑雾头一次没了章法,想放下豆浆又想把豆浆吐出来,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好。
“啪嗒。”
豆浆杯子从手中滑落掉到了桌上。
浓香的豆浆顺势从吸管中流出洒了一片,刚拿出来的语文课本也不能幸免。
“怎么了,没事吧?”前桌听到动静立刻转头关心,递给她餐巾纸,又帮她把课本拿到一旁。
“没事,谢谢。”岑雾低着头。
想把豆浆扔了,然而拿到手里又舍不得,最终,她把剩下的豆浆小心地倒进自己的保温杯里。
收拾完,她起身走到饮水机那准备接杯开水,不料竟也走了神,直到热水沿着杯口涌出来溅到了她手上。
猝不及防被烫,手一松,一次性纸杯被带到地上。
顾不上疼,她连忙弯腰捡起,等站起来,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的豆浆还弄到了她的衣服上。
果然糟糕透了。
她想。
“雾雾,沈岸这个混蛋欺负人,今天我们谁也不要和他说话!”心烦意乱之际,周思源进了教室,气呼呼地把书包往桌上一放。
岑雾飞快眨了下眼睛掩去情绪,抬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怎么了?”
周思源显然还在生气,嘴巴撅得很高,眼神忿忿。
沈岸跟着进了教室,眼神无奈,解释:“她今天生理期肚子疼,还非要在蛋饼里放辣酱,我不让,她吃了只会更疼。”
周思源气炸:“我就爱吃辣,无辣不欢,要你管?”
她凶巴巴地瞪着沈岸,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连我生理期都记得的,谁让你记住的?”
沈岸面无表情:“没记,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你!”周思源咬牙切齿,“今天不许和我说话!”
沈岸:“……”
周思源说到做到,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理会沈岸难得的示好,看也不看他一眼,连带着也不让岑雾理他。
最后是中午沈岸特意出门去买了周思源最喜欢的奶茶和甜品,又保证下周请她一礼拜的早饭。
周思源才勉为其难地同意结束冷战。
她喝了口奶茶,傲娇地哼了声:“如果高三分班就好了,我一定从现在就开始祈祷不要再和你一个班。”
沈岸无奈。
此时岑雾也喝着沈岸带给她的奶茶,三分糖微甜的口味,在听到周思源说到高三这个关键词时,她顿住。
七中高二文理分班后高三不会再分班,他们三个高三也会继续在一起,还有一年多朝夕相处的时间。
可是。
梁西沉高三,离毕业还有六个月。
也就是说,她只剩下半年和他同校的时间了。这半年里,她能偶尔遇见他的机会又有多少?
突然间,岑雾觉得心口闷闷的。
“雾雾,你怎么啦,今天好像一句话都不讲。”周思源后知后觉发现什么,凑近关心。
岑雾将发苦的奶茶轻轻咽下,摇头:“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困。”
周思源摸摸她的脑袋:“那你抓紧时间多睡会儿。”
“嗯。”
外套脱下盖在身上,岑雾趴在桌上,脑袋埋入手臂中。
她忽然想,像梁西沉那样不缺女生喜欢的天之骄子,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意的人随意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暗恋者胡思乱想一整天是什么滋味。
没忍住,她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前,她从不会叹气。
更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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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岑雾又梦到了梁西沉。
还是今早的一幕,不同的是,在最后早餐摊那里变成了他看着她,淡淡地问:“你喜欢我?”
吓得岑雾心虚又羞愧难当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