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心悦对家
() 谢景衣抬手就想打柴琛,但见他确实不适,那高高举起的手,轻轻落下,将他推了下去。
“现在汤都凉了,先喝药睡一觉了醒来再喝汤。你都病了,就别说那么多了。”
柴琛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门便开了,忍冬端了铜盆,柴贵拿着药走了进来。
柴琛倒是没有撒娇叫谢景衣喂药,自己端着碗一口气咕噜了,又睡了下来。
谢景衣拧了帕子,盖在了他的头上。
人一生病,就显得十分的脆弱,以前被反对的人骂得体无完肤,却毫不在意的柴相公,如今倒脆弱得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仿佛轻轻用点力,就能够把他给捏碎了。
谢景衣深吸了一口气,不能中计,不能中计,这绝对是这厮使的美人计。
“柴贵之前说的,你从小到大生病,都无人探病,又是为何?”谢景衣轻轻的问道。
柴琛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等到谢景衣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方才轻声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大兄身子不好,身边离不开人,母亲一直在那照料他。她同父亲分府而居,约定好了,我是归父亲管的。”
“父亲总是外放,年幼的时候,我不能同他一道儿奔波,就总留宿宫中,同官家住在一起。后来大了,便随着阿爹到处跑,探病的肯定也是有的,但那些不认识的,来走场面的,全都被我拦了。”
“都病了,作何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那些虚情假意的陌生人?不像谢三你,一来我的病都感觉好了一大半儿了。”
柴琛病得迷迷糊糊的,说话也比平日里慢了不少,谢景衣竟然少有的不想反怼回去。
窗外的阳光西斜,照了进来,带着春日的气息。
屋子里安静极了,柴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睡了过去。
谢景衣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眉眼。
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在她心中,早已经不仅仅是上辈子那个总是同她争锋相对的柴琛了。
这种感觉古怪极了。
像是前朝天宝女帝之时,名动京城的那位话本子大家惯用的风格,譬如什么,我即将嫁给我的死对头,这辈子只有我能当你的对家,我一手破坏了我对家和皇帝的爱情……
啊呸……都是些什么鬼!
谢景衣晃了晃脑袋,轻手轻脚的站了起身,替柴琛掩了掩被子,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去。
她当了多年的嬷嬷,早就练就了这么一身身轻如燕,绝对不会惊动熟睡之人的本事。
忍冬站在门口,见到谢景衣出来,低声唤了一句三娘子。
谢景衣点了点头,门口的柴贵立马跑了过来,“待你家公子醒了,再把汤热了他喝吧,我便先回去了。听柴二说,你好事将近,届时可一定要给我下帖子,给你和阿瞳,一个大红封。”
柴贵一听,高兴极了,谢景衣有多少钱,他作为柴琛的贴身小厮,就算不知道全部,那也知道部分。
这小娘子看着不起眼,却是日进斗金的主儿。
更难得的是,她是少见的出手大方的小娘子。当真是不枉费他尽心尽力,掏心掏肺的在她面前说公子的好话,你看,公子这不就给他回报了么?
“多谢谢三娘子!您走慢些,小心脚下。”
谢景衣笑了笑,快步的出了门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开了,忍冬忙从小格子里拿出来一包点心,“三娘也没有用饭,且吃些点心垫垫。”
谢景衣摇了摇头,“一会儿就该到家了,阿娘肯定给我留着呢。”
忍冬拆着点心包的手顿了顿,“三娘,咱们在柴二公子家这么久……会不会……”
谢景衣看了她一眼,却是笑了,“兴许会吧,不过没有关系。”
她对这些,毫不在乎。
她想得简单得很,她人生的预选里,无非只有两条路。
一条,嫁柴琛,其他的人爱咋说咋说。
二条,谁也不嫁,其他人爱咋说咋说。
更何况,忍冬都能想到的事情,她阿娘就想不到吗?
翟氏再重视她们姐妹几人的亲事不过,送汤这事,随便指使个小厮送过来便是了,为何要她亲自来?左右柴琛那厮,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了不得的承诺吧。
只不过,他们不说,她也就看破不说破。
忍冬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个多虑了,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比谢景衣主意更正的人了。
春风徐来,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行在那大道上,驶向了一片绿色的春光里。
……
春闱殿试,定在三月里。
在这段间隙里,开封府整个都活跃了起来,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各地的士子。
天气渐暖,小娘子们也脱下了厚厚的东西,早早的穿上了色泽艳丽的春衫,准备出门踏青赏花。
永平侯府自打牵扯进了那大案之中,一直门户紧闭,今日罕见的开了大门,挂红披彩。有那好事的一问,方才知晓,府中的大娘子谢景娴,今日便要出嫁了。
嫁的还是伯府的嫡孙子,之前都云她是庶枝嫡女,如今方才知晓,这谢家二房方才是正统嫡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