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玩家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始终都感到匪夷所思。即便是我，也是在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猜测、推理，费劲巴拉地绕了一圈，最后才找到的聚会位置。

但玩家又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何况他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因为我一直在翻他们的垃圾桶。”玩家老老实实地说。

“我每次从农场来镇上，都会顺手一翻……反正没东西无所谓，有收获就是我赚了。然后，有些人，他们会收到邀请函，”似乎怕说不明白，他还顶着垃圾桶盖比划了两下。

“……会随手扔掉。你知道的，有些与会者是口头通知，只有身份比较高、比较有钱的人，才能收到正式的请柬。”

“没想到都密谋了，他们还是没改掉这套文绉绉的坏毛病。发现请柬后，我就一路跟来这里了。”

我：“……”

没事了。

但是一套只有玩家能干出的方法。他能去翻垃圾桶，我却永远不会。

镇上的人对于不同的人行为的容忍度也是不一样的，一个玩家，他可以到处瞎逛，甚至闯到别人家里，可如果一个正常的npc这么做，别人就要问你有没有事了。

得到答案以后，我又把垃圾桶的盖子给按了回去。

一个人的时候，忍受这场充斥着铜臭味的聚会堪称折磨。不过，想到外边还有一个缩在垃圾桶里，七拐八折、还挨着冻的玩家，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有意识地远离那个窗户，以免更多人注意到那个位置格格不入的垃圾桶。

聚会的餐食相当丰富，商人的目的不在于此，这些食物就全进了我的肚子里。有一道鱼子酱配沙拉烤鸡腿肉，我不喜欢，法式奶油焗蜗牛也同样一般般，上面的烤酥皮倒是挺好吃的。

我最喜欢的是那边的巴沙鱼，厨师会剔掉所有的刺。只是两面煎一下，再撒一点胡椒盐，保留鱼肉本身的清甜，味道就非常香了。

我没有始终在吃，注意力有一部分落在那边的讨论上。商人们聊到折扣力度，目前，已经精细到了价格后面的第二位小数点。

还有一个人说：“假如我们抛弃原来的那套打折方案，改用积分点券呢？”

“你不妨说说看。”奥古斯塔斯流露出一点兴趣。

他是开杂货铺的，平时就会有兑换返利，所以对这些格外关注。

“我们反过来想，不打折，告诉他们买了多少的商品，就能获得多少的积分。”那个人说，“积分能做什么？对普通的居民来说，就可以当做货币二次使用。10积分等价于一块钱，相当于实际上打了九折。”

“至于对玩家……就给他列一个兑换清单，让他自己选好了。”

他的提议顿时获得了一片虚假的赞美声。

我猫在自助餐台后偷听着，险些没被嘴里的一口汤呛到。

这样做，和所有的商品原价售卖还有什么差别？

那玩家还来什么集市呢？直接正常在需要的时候买就好了。

与我的反对不同，他们听起来都好像挺心动的，聚会的后半段，就全部围绕着那个兑换清单的名录讨论了。

临散场的时候，我特意等到最后，来掩饰玩家从那个垃圾桶里偷偷溜走的踪迹。

“你是说，你需要一个内部隐藏着机关的床头柜，”家具店老板马修说，“这样的设计倒是不常见。”

“那个机关你想要多大，里面要藏多少东西呢？”

“只要有就好了，大小倒无所谓。”

我说：“我也只是有这个设想。之前去问了木匠一趟，没有图纸，他做不出来。您负责家具生意，见多识广，所以想请您留意一下。附近的地区，或者别的城市，如果有类似的家具，还麻烦您告诉我。”

“当然，当然！”马修一叠声应承道。

他放下雪茄。同我握了握手，又向我隐秘地一眨右眼，“有时候，想要保存住什么，还真是难。——你说是吧？”

要藏东西的是你，不是我。

我心中面无表情想。

我只是为了随便找一个人搭话，让自己磨磨蹭蹭的离开不显得太突兀，才找上马修的。

看他的脸色我就知道，这种东西，他一定早就有了，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偷藏私房钱的事实，才说“我找一找”，过几天再把消息给我。

想归这么想，明面上，我依然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回到图书馆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现在这个时候是下弦月，只有后半夜才会出现。凌晨两点零三分，往常这个时候，我肯定早就困到不行，不过下午睡了一觉，还有玩家天天午夜以后过来，我并没有觉得那么困。

窗户的下边缘被敲了敲。没等我过去推开，玩家就已经无师自通地拉开窗栓，飞身从窗台翻了进来。

我：“……你就不能走点正常的路吗？”

“走正常的路，那可就没办法混到聚会上了。”玩家冲我一眨眼，开始抖身上的草屑。

他钻的是一个空垃圾桶，里面没有东西，也不臭。不然，我绝不会再让他进我的图书馆。

倒是他在溜出去的时候应该颇费了一番功夫，身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