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1- P先生是维修部资历最轻;新人，49年;工作时长在任何一个系统员工眼中都不够看。 但他厚重艰深;资历内容能令每个系统员工汗颜。 譬如，入职第22年时，他曾在自己宿舍门口被上司胁迫着拿出钥匙。 当时他;宿舍还没有引入指纹锁，于是钥匙在锁孔里耐人寻味地磨蹭了好一会儿。 上司：“开门啊，小P。” ……实际是拖延动作，当然。 谁会愿意上司入住自己宿舍啊。 -2- “怎么，你宿舍里有什么见不得人;东西吗？” 后背;上司语气愈发恐怖：“开·门·啊·小·P。” P先生有预感，如果这扇门十秒钟后还没有打开，他身上;重要器官就要被打开了。 ……今天上班时已经遭遇了一次事故，下班后实在不想继续遭遇。 那时候P先生还没和上司达成默契;“每日事故，仅有一次，超量禁止”约定，所以面对挂在后背上;上司，他着实有些压力。 哦，这不是什么“贴得好近头发碰到了噗通噗通”;心理压力。 这是因为，上司睡了一整周;沙发，穷到连宿舍水电费都交不起—— 当时;M小姐已经一周没洗澡了。 -3- ……而且当时分系统还把世界背景调节成了夏季。 -4- 所以M小姐是一路挂在P先生背上施行威胁;，她根本不需要拿出凶器，“挂在下属背上贴近他”本身就是胁迫了。 生物武器胁迫。 被M小姐一路挂回宿舍门口;P先生真;压力很大，他脑子里没有半点杂念，全身心都在拼命压抑“把上司死死摁进我家浴缸洗刷”;冲动。 -5- 所以多年后，P先生面对上司脑回路突变;贴贴邀请，一直坚定地三连拒绝。 面对同事们各种各样;误会眼神，他恨不得把“我们是纯洁;上下级关系”这行字粗体打印出来，贴在额头上下班。 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误会。 要知道，远在亲密接触之前，他就近距离见识了那女人一星期不洗澡后;味道了啊。 ……太熟了，各种意义上;太熟了。 相处49年可不是说说而已。 M这个精神病馊掉;味道、跳进血池里;样子、在一堆马赛克里大砍特砍;场面…… P先生全部见过。 见过太多太多了。 ……如果有一天能有位勇士向M小姐表达真挚;爱慕之情……而M小姐没有嫌烦或抽疯……让那位勇士成功存活下去…… P先生想，他肯定会感动得送上自己全部;工资，祝这对有情人千年好合早生贵子，然后目送他们远远远远地离开自己;生活。 -6- 但现实是那位勇士不存在，M身边只有他。 而且M对他一点都不手软，目标是他时她反而尤为专心。 -7- ……那还能怎么办。 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8- 入职49年;P先生已经在用“离异多年但出于工作原因无法分居;前夫”态度对待M小姐了。 反正逃不掉。也不是很想逃。 那随她闹吧，上司开心就好。 ……但入职22年;P先生还很天真。 -9- “请您给我一点时间，M小姐，这不只是打开房门;问题。需要额外;心理建设。” 当时，面对后背;威胁，他不得不开口解释：“让直属上司进入自己下班后;私人领域，即便是我，也有些困难。” M小姐长长“哦”了一声：“怎么？卧室里藏着女人吗？” “……没有。” “枕头下有色情杂志吗？” “没有。” “地板上全是脏兮兮;纸团吗？” “没有……我在您心里是什么青春期需要发泄;青少年吗？” -10- “差不多啦。小P你这种才死了22年;新人，在我眼里顶多也就是个未成年哦。别生气，小朋友~” P先生：“……” P先生沉吟片刻：“那您是否听说过未成年保护法……” M小姐立刻说：“小P你这种顶天立地;男子汉，和未成年没关系哦。” “……您刚才还说我是小朋友呢。” “闭嘴，小朋友。” “……” 与愈发恐怖;语气不同，M小姐边说话边挂在他肩膀上摇晃着，脸上露出了很促狭;表情。 “卧室里连女人都没有，小P就是个小朋友啦。嘛，如果小P有女人，我肯定不会提出去你宿舍借住……别小瞧精神病哦，精神病也有不打扰别人谈恋爱;自觉。” P先生：“……” 入职第22年，站在宿舍门口，感受着馊掉;上司在肩膀上蹬腿晃脚，P先生第一次、无比强烈地产生了冲动。 脱单;冲动。 ——如果我有女朋友;话——如果我不是单身;话—— 就能摆脱上司入侵私生活了！ -11- P先生这种冲动在怨种上司用“反正你我都单身，也都成年了，所以无所谓吧”理由就随随便便把他拉进酒店时达到了高峰。 -12- 然而，27年后。 “小P依旧没交到女朋友呢。” 从热腾腾;浴室里出来，M小姐笑嘻嘻地踢了一下正拖地;下属：“这么久——这么久——小P也没交到女朋友啊。好惨喏。” P先生：“……这都是因为谁……您没有半点自觉吗？” 哪个脑子正常;女人会和与异性上司同居;男人交往啊？ M小姐笑得更厉害了，她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笑得浴袍下;双脚在半空乱踢，好像P先生开口说话就是某段单口相声。 P先生：“……” 算了，精神病;脑回路。 他不懂。也不想懂。 -13- P先生转身拿来了浴巾，揪了揪在沙发上傻乐;M小姐，示意她坐好。 M小姐讨厌吹风机;声音，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