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为仆-02

“九少爷。”于菲菲对着尚玖一记万福, 舞剑时的肃杀就在她浅淡的笑意中完全融化成似水的柔情。

女弟子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听说以前府里九少爷身边有一名侍女, 也是豆蔻年华，曾得家主指点学过一些修炼的法门，修为虽比不得嫡支正统，却擅长剑舞, 生的也是异常美貌。那侍女三年前突然失踪，难道就是眼前这名女子？若不是府内住过的人，府里的各种法宝禁制早就启动警报了。

再仔细看那女子生得倾城颜色, 眼神中夹杂着些许不安与困惑，但是掩不住对九少爷的浓浓柔情。凭着同为女子的直觉，可以肯定, 这又是个对九少爷有情的人啊。

“菲菲，你回来了。”唐余这几天早就将尚玖的记忆全然接收，自然能认出以前的侍女, 虽然他隐约能察觉她的失踪与回归透着蹊跷, 却暂时不便声张。只需要看一眼，他就已经知道这人不是安如昔。他的如昔怎么还没有出现？

唐余转头对女弟子说：“你先回去吧, 请转告父亲不必担心,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会老老实实等着于府仙宗的人来，断不会私逃生事，辱没尚府的门楣。”

女弟子自然不会想到其他。这一次家主铁定了心，又对九少爷下了那些禁制，除非真神仙, 否则没人能将九少爷带出府门半步。于是依了少爷的吩咐，放下食盒转身离去。大大方方留着那侍女菲菲与九少爷叙旧。

女弟子离开以后，尚玖走到于菲菲面前，近在咫尺，故作温和道：“菲菲，你是于府仙宗的弟子吧？三年前假托他人身份，进了尚府为侍女，想必已经达成目的才不告而别，今日为何又回来了呢？是怕尚府不肯依约，送子嗣去贵府为仆么？”

于菲菲闻言花容失色。

于菲菲的确是于府仙宗现任宗主于继广流落在外的血脉，当初为了能认祖归宗，她冒了极大的风险以孤女身份混入尚府刺探情报，任人使唤为奴为婢四载，才得以功成身退。至于尚玖提起的那个约定，则是她回归于府之后才发生的事。

原来于府仙宗与尚府嫡支一直不对付。于府为四府之首，在修真界的地位是实打实靠着成功渡劫升仙的人数堆起来的。

而尚府则走亲民路线，门人弟子众多，将修真推广到大众，奉行有教无类的原则，大幅降低了修行的门槛。尚府的修行法门初入门之时十分简便易学，风火水的驾驭真真切切提高了普通民众的生活品质，自然赢得了民间更高的威望，争相将自家孩子送去修行。

长此以往，蚍蜉撼树蚂蚁吞象，于府不仅担心自家在修真界的地位会被撼动，更怀疑普通民众中大肆应用法术，降低了对真修行人氏的敬畏之心。

毕竟修真能有成就的人其实是要靠根骨血脉的，随随便便普通人或许通过勤学苦练能掌握一两个低级符咒法门，却永远摸不到更高层次的修炼意境。尚府广撒网了几百年，真正培养起来的嫡传弟子，能进入金丹期的都屈指可数。历任家主最高境界不过是合体期的修为，成功渡劫升仙只是尚府早年开宗立派时才有那三位大能。

说通俗一些，于府走的是精英路线，只从根骨最好的人里掐尖，避世而居着重培养。尚府则于世俗混居，门人极广，供奉也多，弟子却质量参差良莠不齐。以往尚府偏安一隅也就罢了，新任家主尚玖的父亲尚劲却是有野心的，也是百年难遇的好根骨。

尚劲不满四十岁时就突破了元婴期，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四处挑战三山四府的高手，屡战屡胜一时风头无两。

于府仙宗很是费了一番力气，嫡系亲传大弟子几乎折损了三成修为，才惨赢了尚劲一次。就是抓住了这一次的时机，于府提出再不接受尚劲的挑战，除非他肯送亲子到于府仙宗为仆十年。在一般人看来，这就是于府最委婉的谢绝了。只要于府一直不接受挑战，尚劲这辈子就只能是于府的手下败将。

磨了将近三年，于府坚持己见不肯松口，尚劲只得将第九子尚玖舍了出来。

尚玖生母不详，天生白发紫眸，据传有妖族血统。自从修真宗派林立之后，妖族早已绝迹，尚玖这异于常人的容貌却还是让人浮想联翩。因此他很少公开露面，却因根骨极佳，自幼得到尚劲的重视栽培。刚满十五岁的时候，修为就已经突破灵寂期，开始冲击金丹期。假以时日或许将比尚劲更早就达到元婴期，甚至将来有望一直到渡劫期。

年纪轻轻就能有此等修为，放在别的门派，那绝对是宗门指定继承人。而尚玖不同，他只是尚劲的第九子，没有母族支持，况且生而异象，修为再高也无缘家主之位。再者修真界高层一直是对妖族血统有着极强的防备之心，容不得一点点混淆。

所以尚劲答应将尚玖送去于府仙宗为仆，这种结果也算是考虑周详。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尚玖即将面对的遭遇。当时于府提出，如果尚玖坚持不了为仆十年，那尚劲有生之年尚府就不得再挑战于府。于府在没有必胜把握之前显然是不愿意再接受尚劲的挑战，那尚玖在于府的日子肯定好过不了。于府只需想尽办法折腾尚玖，让他熬不住提前自行求去作废了约定就好。

尚劲则更狠，为了能逼尚玖坚持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