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铸道果

“啵！”

指掌落下，大道宝瓶轰然散开，化作千万缕道则，密密麻麻，烙印在虚空中，流淌着暗金色的光泽。

宇宙中，原本漆黑而枯寂，但这一刻，却仿佛有无尽的星辉一齐绽放，九龙拉棺所在之处，神华闪烁，仙雾蒸腾，繁奥的道则浩如烟海，如波浪般涌动，漫天符文如星辰一般，形成了一片法则的汪洋。

九龙拉棺，此时不像是穿梭于深邃的宇宙星空之中，反而更像是徜徉在这片广袤的道海之上，腾跃金浪万重。

但是，叶囡却无动于衷，一双美眸波澜不惊地望向了道海中的一个方向。

在那里，同样有着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是一个小女孩儿，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衣服破破烂烂的，甚至有一只脚趾，都通过穿烂的小鞋子透了出来。

十年一念，如果说，大道宝瓶是叶囡大道的有形载体，那么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便是她的大道本身，或者可以称之为道果。

叶囡的道，基于执念而生，其实她的人生早在幼年失去哥哥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正如眼前的这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小女孩儿一般，永远地被定格在了那段岁月。

或者可以说，她叫做叶囡，但眼前的小女孩儿，自始至终，都是昔日的囡囡。

那个曾与哥哥在小山村里相依为命，无忧无虑的囡囡。

原本收进大道宝瓶的青铜指环与青铜面具，此时正拿在囡囡的手上，但最令叶囡格外注意的，却是她脸上奇怪的表情。

囡囡在笑，并且，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笑容。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明明对方就是自己，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应该是相通的，但叶囡的心中却静如止水，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她的目光有着些许的凝重，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道，受到了自己以外某样存在的影响。

之前每一次运转吞天魔功，往往都是在交战这种极为紧急的时刻，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道果状态如何。

而此时此刻，她意图将源天帝术融入吞天魔功，使其再行精进，臻至小成，从而自散大道宝瓶，却不曾想，竟意外地发现了道果的异样。

这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修士修道一生，所为不过证己身之道，哪怕帝路竞逐，也是万般道法的碰撞。

若是自身的道出了问题，轻则道崩、终生不能修道，重则就此殒落、化道于天地间。

叶囡暂时停下了精进吞天魔功的步伐，转而开始推演起自身道果的问题。

然而，只是片刻间，她便得到了答案，美眸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影响她道果的东西，不是什么别的莫名的存在，居然恰恰是吞天魔功本身。

更确切地说，是因为她一次次吸收修士本源，逆天改命，而那些被她吸收的修士本源，不仅仅融入到了她自己的本源当中，同样也对她的道产生了什么影响。

那些死去的修士，同样有着自己不甘的执念，甚至可以称之为临死之前的诅咒，它们同众生念力一般，拥有着种种莫测的力量，被吞天魔功炼化，却反过来影响了吞天魔功。

若是数量较少，影响可能不会那么明显，但叶囡修行至今，已经吞噬了数百名修士的本源，他们的不甘与执念若是合在一起，绝对是一股无法忽略的力量。

道果囡囡依然带着诡异的笑意，在她扑闪的大眼睛中，叶囡看到了一道又一道虚影闪过。

天妖体、神朝杀手、各路修士、天兵天将、生鬼族少主、乾宇......他们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死气，更是带着怨恨与愤怒，如厉鬼一般，哪怕死了，也想要将自己撕成碎片、一剑封喉。

叶囡有些沉默，自踏上修行的第一天起，她就步步喋血，动辄就会身死道消，天意可以说是用尽了一切手段，来阻止她继续修行下去。

直到自己演化诸法，共哺吞天魔功之后，天意便几乎不再可以阻止她的脚步，演轮海，碎道宫，定五行，强势修得道宫大圆满之境。

但此时此刻，她却看到了一个几乎绝望的结局。

若是她继续通过吞天魔功吞噬本源，修行下去，那无需天意了，就是这群死去修士的不甘执念，便足以将她反噬！

自己的道，本就是基于执念而生，对修士的不甘执念自然有着天然的亲和力，随着融合的深入，最终将变得不分彼此，无法得到彻底的涤除。

到那个时候，她的道，将会成为一个怪物，或许极为强大，但却已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不甘、仇恨与怨念的集合体。

这是从吞天魔功始一出现就注定会存在的副作用，就仿佛上苍开的一个极为恶劣的玩笑，在让她体会过修行的畅然之后，再让她一步步亲自迈向深渊。

但如果她放弃吞天魔功，那无异于直接放弃修行，这对于已是羽化神朝眼中钉的自己来说，是一个绝无可能接受的答案。

叶囡静静地看着道果囡囡，道果囡囡也静静地看着叶囡，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九龙拉棺坚定不移地行进，奔向漆黑而深邃的宇宙深处。

就在下一秒，她的眸光瞬间变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