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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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出大事了。
陛下不知缘何前往太后宫中,与娘娘大吵了一架,母子俩生出闷气,整个后宫都战战兢兢。前朝大臣得知此事,纷纷劝谏皇帝低头。
虽不知纷争为何而起,可太后到底为长辈,又怎可真的置气?
岂料正始帝本就在气头上,来一个骂一个,来两个训一双。
他偏不说置气的事情,而是净挑着大臣的错处训斥,反而站在了道理上,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殿试本就在眼前,正始帝带着怒意主持考试,结果前头会考的晕了三个,还有两个跪得不成模样,给陛下气了个倒,将这几个直接贬到最底下去。旁的看了他们的惨状,便是再害怕要厥去,也死命抠住掌心不敢倒下。
新帝原是这般威严赫赫之人,参加殿试的学子纷纷留下了这恐怖的印象。
等殿试顺利结束,正始帝才气顺地批卷,倒是挑出来几个合眼的卷子,也不看糊名下究竟是谁,大笔一挥就定下一甲,再挑了二甲前头的几个,随后将卷子丢给重臣再批,直接回宫去。
晚间,正始帝去拜见太后,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这一次,刘昊是看得出来皇帝气极了。
第一回还能说是独自闷气,第二回便是气狠了,直接将偏殿毁了个干净。
刘昊命人收拾的时候心下叹息,如今还能让陛下气到如此的人,也唯有太后了。陛下气狠了也只是毁了别的器物,至少还没到拿人练手的地步。
正始帝愿意发泄出来刘昊还高兴些,如是一直沉默,那方才令人可怖。
然之后一连数日,尽管长乐宫的气压越来越低,正始帝却再也没有表露出半点情绪。
直到这时,刘昊方才发觉这一回的争吵有所不同。
若说陛下对先帝是孺慕亲近,待太后便有一些疏离,可这少许疏离在年长后也被太后的温情软化,陛下并非完全无感之人,至少先帝将该懂的都教会了他,于是他也便明白太后的关切是真心实感。
刘昊还从未见过陛下和太后有过如此大的争执。
晚间,刘昊忽而听到陛下传旨,说是出宫。
他心下一惊,却不敢多言,忙让人去准备车马。不多时,一行人趁着夜色,在侍从的庇护下出了宫门。
自打陛下登基,除了送灵外,就再也没出过宫,如今车马一路朝前,刘昊也不知道去往哪里。
只是这车驾上气氛阴沉,压抑得可怖。
两刻钟后,这架马车停在了一处人家外头,跪坐在门边上的刘昊掀开门帘,却瞥见上头的“莫府”二字。
其实莫府是有依着莫大将军的官职赐下匾额,然当年莫大将军曾在先帝面前笑言家中二子往后各有成就,一家子分不出两个莫字,这匾额得挂上多少个才合算?
先帝哈哈大笑,便大手一挥,让其免去这般烦恼。
一并都供在府内。
刘昊不动声色地下了马车,去阍室叫人。
门房探出头来,刘昊将信印递了过去,含笑说道:“劳请通报主人家,便说是有东边故人来访。”
莫府门房不是那种眼高手低的人,上下扫了他一眼,让他进阍室等着,另一人捧着信印进去了。
莫惊春正在沐浴,听到外头动静,歪着头让墨痕将东西送进来。
一看上头的印记与那条口信,险些将东西砸在水里,藏在水底的兔尾巴也不安地动了动。
他面上镇定地说道:“快去请他们进来,让他们到书房……罢了,直接请到院内吧。”
莫惊春忙让人出去,自己跨出浴桶,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毛发,再换上常服。要命的是那团尾巴每次都是等着自然晾干,现在压根就还没擦够,雪白毛毛乱七八糟地各自支棱,简直是另类刺球。
他看也不看地将半湿毛团塞进衣物,再将头发擦了擦,勉强理出个人形来。
东方来的故人,再加上那信印,不是正始帝他现在就跳进水桶里淹死!
大晚上的皇帝居然出宫来,这要是传出去哪个都要被吓死。
莫惊春急匆匆地确定衣裳没有疏漏后,忙回了正屋。
到底这意外来客的速度比他更快,正立在屋内看着墙上挂着的画。那是莫惊春依据父亲曾经说过的塞外风光描绘的图景,只在想象中存在。
他进来的动静让来客回眸,眼底浓黑得让人可怖。
“夫子想要外放?”
突兀一问,古怪又离奇。
莫惊春站在门外,循着来客的站姿看向那副画,那是在他二十岁出头画的东西。
人常道,字如其人。
笔下倾泻出来的东西总归会流露出笔者的冰山一角。
画亦然如此。
当年,他确实有过这般念头。
陛下这问句如此熟悉,仿若在当初劝学殿取走他文章的时候,也说过这么一回。
或许,现在也亦是如此。
他迟疑沉默的一瞬,对来客而言,却意味着肯定。
公冶启的脸上浮现阴鸷残暴的神色,狠戾地说道:“妄想!”他猛地将莫惊春拖进屋内,果不然在交叠的瞬间,那醺然欲醉的淡香伴随着恐惧的味道翻滚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