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花褪残红青杏小
温夫人年前回了一趟娘家,私下找了嫂子问及李治缡的婚事。温博然翻过年就十六了,她想让嫂子帮忙找找她娘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嫂子姓许,名蕙娴,并不是本镇人,父兄都在外地当官,路子是越走越宽了。而作为家中幼女,被养得单纯了些,清高了些,但并不难相处。而许家本家人,也都是知书达理的,温夫人对他们印象很好。如果真定下来亲事,是他们家高攀了。
温博然前些日子对李知府家的大小姐过分关注,甚至派人去探查的事儿她暗暗记在了心里,一直压着不敢提。
在李清雯看来,李知府的家世当然是不能挑剔,本家嫡枝最最出息的兄长,她虽然跟人家没交情,却也是敬佩的。但她打听过,李知府的内宅可不算安稳,庶子庶女都有,加行前后两任妻子的孩子,复杂得很。
而且李大小姐似乎是已经跟继母娘家的侄儿定亲了。
柳家可是京城的名门,李知府的嫡女都用来搭关系,李清雯根本就不想让儿子跟这样的人有牵扯。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给儿子定下来亲事,甚至都顾不上下一次乡试。儿子有出息当然是最好,若是科考不成功,回家当个富贵闲人,有温家家底为托,自己的父兄庇佑,也定能过得平顺。
李清雯早就不是当初生养孩子时那个盼着他快高长大,顶门立户,出人头地给自己争口气,还指望着在丈夫心中增加分量的温夫人了,她更重视的,显然是自己的儿女。
今年李清霖要带夫人回娘家探亲,李明启也有好友相邀,准备一同前去,年初二不需要回娘家,李清雯当然得尽快趁着嫂子还在,跟她说清楚。
只是,她才刚刚开口,就被许蕙娴给拒绝了,“博然这孩子自然是顶顶好的,但我还是觉着等他过了乡试再定婚事,会有更多的可能。”她拉着李清雯的手,语重心长地劝到:“此时正是要紧的时候,绝不能让这些琐事分他的心。”
尤其温博然年仅十六,并不需要如此着急。
他小时候在李家跟着李明启读书时,跟表兄是同进同出,许蕙娴对他也是颇为照顾,顶得上她半个儿子了。
要不是关系实在亲近了点,她都想过要将女儿嫁到温家去,家底丰厚,人际简单,甚至温博然的性格也是温顺懂礼,可以畅想未来的生活应该是和和美美,舒心顺意。不过两个孩子似乎也没什么想法,许蕙娴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女儿的婚事她并不想在娘家找,而是交给李明启去张罗。此次他跟着一起去江南,表面上托词说是去见朋友,实则是为了李治缡的婚事。
“治绎和治续也决定下一次下场,到时候他们表兄弟三个正好一起,考完了再谈婚事,肯定有更多的选择。”许蕙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放心,如果我娘家有好姑娘,一定一定给你留着。”她的儿子倒是不着急的。
李清雯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一时噎住,半晌才换了话头,“行,我也就是因着嫂子要回家过年,才会问及此事,想着到时候多留意,若有好的,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家博然。道理我也明白,就是担心到时候好姑娘都被选走了,才会这么着急而已。”
许蕙娴笑着打趣道:“小姑想得真真长远,不过翻过年博然才十六,尚未弱冠,男子不怕晚。”她从小接受到的理念就是,只要男人有本事,性情家世都好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娶不到好姑娘。
就她自己都看好的,除非女方是想要攀高枝,不然的话就温博然这样的条件,还真挺受欢迎的。
李清雯尴尬笑了笑,回家,进了自己的屋子,像是泄了气一样半靠在美人踏上,跟在后头的可心赶忙让屋里的小丫头去提了茶水来,给李清雯的背后垫去一个美人枕,然后拿起小锤子,就在脚踏上坐了下来,一边给她捶腿,一边安慰道:“夫人,也别太着急,舅太太说的不无道理,我瞧着该是您误会了。”
可心受命一直关注着温博然的动静,尤其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贵文贵武,以及管着院子的连心。只是好几个月了,她也没发现有后续,难免就放松了些,在温夫人面前也自然而然流露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你太不了解你家少爷了,他自小都是这个性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放弃一说。”都说知子莫若母,李清雯哪里会不懂自己的儿子,他估计是发现了自己在关注这件事,才刻意压制住自己的想法和行为。
想到儿子知道对方有婚约后得多难受,李清雯突然就不确定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了。
温博然是个很乖的孩子,身子不好,但因为知道自己对他寄予厚望,甚是刻苦。原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下了苦功夫,自然会有回报,就他现在这个劲头,下一次乡试应该不成问题。十八岁的举人,就是这青杭镇也颇拿得出手了。
儿子从来没跟她这个当娘的开口讨要过什么东西,明明知道他对李家的大姑娘感兴趣,李清雯想到这儿,内心如同打破了酱料瓶一样五味杂陈。
这边她纠结着该不该跟儿子坦白询问他的真实想法,那边温博然已经拿到了一手资料,并且,知道了李知府家的大小姐名为李香香,日前失足落水,似乎是病了许久,原本今年要进京,也因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