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七十五章
今夜月光清明,照亮了门窗,也将那道鬼鬼祟祟的黑影照了个明白。
只见他贼头贼脑的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将指头放进嘴里沾了口水,在纸伤戳了个小洞,一根小管子伸进来,就在他要吹的时候,感觉到有股力道覆在手里的东西上,意识到不对,他抽回东西转身就要跑。
只可惜就在他转身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吱呀一声,在这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求生是本能,只要不被人看到自己的样貌,就没人能发现。
而林书安早已经猜到他的意图,揪着他的后领用力一甩,装在门窗上传来的巨大声响惊动了熟睡的人纷纷出来查看。
奇怪的是挨着林书安的几间房内却无任何动静,足见这迷烟的功效。
亏得他未熟睡,若是招人算计,功亏一篑,他自己都无颜回去面对妙娘。
很快客栈里燃起了烛火,将夜的寂静与寒凉驱赶一空,也将撞的七晕八素之人的眉眼给照了个清楚,赫然是客栈里叫声响亮逢人便笑着称呼爷的小二。
“大晚上的,这是怎么了?”
林书安冷哼一声:“这人大半夜在门外拿着迷烟作恶,所为何几位当真不知?不妨去我隔壁房间瞧瞧,为何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却不出来。”
有人当真推门进去里面的人依旧睡意正酣,任凭人怎么摇晃都叫不醒,还是有人端了凉的刺骨凉茶泼在脸上,才一个激灵给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一众不认识的书生:“诸位兄台,这是何意?”
如此众人才觉得后怕,若是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个倒霉鬼,白白浪费一年光阴,谁能甘愿?
凡中招的人房间都被吹了迷烟,如此荒诞的事情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当即恨不得直接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这一番动静自然把掌柜的也给吵醒了,出来瞧见地上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小二和众位气愤学子,掌柜的一时回不过神,只是磕磕巴巴地问:“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我们倒是要问问你,夜里吹迷烟偷学子的文房四宝,这是何意?今儿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们到官府那里说清楚,你这店与贼窝有何不同?往后也别开了。”
掌柜的瞬时被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踹了小二两脚:“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自己不想活,还连累我一家子同你陪葬,早知道你这么不是个东西,我当初就不该心软收留你。”
这小二年年借这种事大发一笔横财,因为整个客栈里几个睡过头爬不起来误了考试,只能自认倒霉,谁会想到这是被人陷害了呢?至于丢了文房四宝的,左右不过一两个,做贼的不会傻到真让人给抓住。
却没想到鬼做多了早晚会被人给察觉,林书安把他给害的去了半条命。
这事自然要报官府,只是这会儿衙门未开,只能先审问这小二一番再将他五花大绑了。
只可惜让人失望,完全问不出他到底是受谁指使,这些人挑中的都是无权无势却又极可能挡路的人。
说来挑人的法子倒是可笑,就像点豆子,有人或许本来就考不上,而像林书安这样的,自然是越多越好,就像灾荒年的馒头,本就不多,抢的人多,所以在某些人看来能死多少是多少,最好全死光才好。
但在旁人看来这种心思太过幼稚,天下间执着功名的人千千万万,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往后几十年只会越来越多,自己根基不牢,只能以这种旁门左道来制造可能的人实在蠢笨不堪,即便好运让他尝到了甜头,能保证一辈子都如此吗?
天子坐庙堂,那双眼岂是能被人随意糊弄过去的?
偏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之人。
林书安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淤青,方才太过痛恨,所以下手力气狠了些,人散了不少,他转身要去看凌秀。
这次他们两人都中招了,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带死字的买卖做多了,凌秀总是容易遇上倒霉事。
“书安。”
林书安有些意外地回头,就着不甚明亮的光看清来人,竟是林书晨。
原来他也在,做了几十年的亲戚,现在又断了往来,其实从头至尾他们连朋友都算不得。
“我去年便是中了此招,不敢与家人说才谎称未中,今夜原本未打算睡,倒是托你的福,可以睡个安稳了。”
林书安不咸不淡地说:“我只为自己罢了。”
林书晨眼看他就要进屋,急切道:“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比你差,咱们走着瞧。”
林书安好似未听到,径直走进凌秀的房间,看着还坐在那里发蒙的好友,叹口气说:“你怎么样?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到时候我叫你。”
凌秀依言躺下来,眼睛却睁着,突然笑起来:“说不定是老天爷的安排,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起来林兄才是有福气的人,能避开麻烦。”
林书安好笑不已:“不过多上了点心而已,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天还未亮一众学子便赶赴考场,照例是搜检,连带的饼子都需要掰开看里面有没有夹私,不可谓不严格。
而掌柜的待天亮就将小二送去了县衙,但凡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