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叶朝媚;声音犹在身后。 “你们主子这是不要命了,皇命在前,召他回京都,他竟敢抗旨不遵,这可是杀头;重罪。还有你,身为下属,竟也不拦着他,就这样看着你家主子去送死啊?” 沈蹊已驭马回关,应槐虽是无奈,却也知晓他;脾性。 他决定做;事,就算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还好本郡主没嫁给他,到时候圣上降罪,我也要跟着砍头。” 安翎郡主模样端美,嘴皮子却是个极利索;。此话听得应槐面色渐惭,他方一抬头,便看见那张明艳至极;侧脸。 女郎挑着眉,正朝沈蹊;背影望去。 “跑这么快,真是赶着去投胎。” 应槐不自然地轻咳几声。 只见玄衣男子朝郡主一揖,随后翻身上马。浓墨似;黑夜里,他玄黑色;披风翻飞不止。不过一瞬,便打马穿过庭院。 猎猎风声呼啸,犹如带了刃;尖刀,刮得人面颊生疼。 见客人突然折身而返,城主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指着那一串马蹄印:“媚儿,这沈蹊……” “这沈蹊未免也太狂傲自大了些,竟敢将皇命都不放在眼里,”叶朝媚侧身,亦从院里牵了一匹马,一跃而上,“爹爹,女儿要进京面圣,再去找一趟太后娘娘。” …… 清凤城到驻谷关,要一日一夜;路程。 沈蹊回到驻谷关,已是第二日黄昏。 还未走进柳府,远远地便看见满堂;大红色,喜气洋洋;灯笼高高挂着,府邸门前铜锣喧天,鞭炮声此起彼伏。 前来祝贺;宾客亦是一波接着一波,各人面上各带喜色,真是好一番热闹;景象。 “主子。” 应槐随后跟来,勒了勒缰绳,见眼前情形,不由得担忧地朝身侧望去。 沈蹊紧攥着马缰,周遭温度极低。 月色皎皎如玉,洒落在他凌冽;眉眼处,愈发衬得他眸色生寒。他;唇很薄,乌发用一根玄色发带束着,寂寥月光寸寸打下,男人腰际闪过一道清冷;寒光。 “恭喜柳大人,鸳鸯壁合,永结同心。” “恭贺柳大人啊,哈哈哈——” “……” 沈蹊握了握腰间长剑,冷着脸,翻身下马。 “主子,不可冲动!” 见状,应槐赶忙去拦他,按住了沈惊游欲拔刀;手,“看样子花轿还未抬过来,如今军饷案尚未查清,主子,您千万不能贸然行事。” 沈蹊;手被他死死按住,刀鞘被扣紧,男人手上青筋隐隐。 应槐道:“冷静。” 无论在京都,或是在北疆,他一贯清平如水,冷静自持。 从未有任何事让他心乱过、冲动过。 也就是这副看起云淡风轻;狠劲儿,让朝野上下、让整个义邙,都对他望而生畏。 “不可。” 应槐压低声音。 看着沈蹊握在剑柄上;手缓缓松缓,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拂,玉坠叩在剑身之上,发出清脆;声响。他就这般踩着满地银白;月色,踏雪而来。 见了沈蹊,原本热闹喧腾;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众人愕然转身,只见月色落拓,男子身形亦是落拓颀长。他一身玄黑色;狐氅,腰际别着御赐;尚方宝剑,每一步都迈得无比矜贵、令人通体生寒。 “沈、沈大人……” 见宝剑,即见幼帝,更见他。 周遭人连贺礼都未来得及放下,忙不迭扑通通拜倒了一地。 沈蹊奉旨出关;消息,在几日前便传了开。 今日宴请;名单上,显然没有他。 守门;小厮试图道:“大人,您;请柬……” 沈蹊睨了他一眼。 他;凤眸生得极冷,眼尾狭长,微微向上挑着。初看只觉得美艳,再一眼,那久居上位;冷厉与贵气已是了然。只一瞥,小厮便哆嗦起来。 见状,应槐上前,冷叱道:“哪来;杂碎,胆敢拦我们大人;路,还不快滚!” 沈蹊阔步走入庭院中。 还未到望晖阁,远远地便看见窗户上贴着;“囍”字。艳丽;大红色,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显得尤为刺目。 沈惊游冷笑一声,捏紧了手上;扳指。 阁楼前已是笙歌一片,柳玄霜穿着大红色;喜服,招呼宾客。他手里捧着酒杯,站在宴席之间,旁人不知说了句什么漂亮话,引得他哈哈大笑。 一杯饮罢,他方理了理前襟,面色骤然一变。 不为旁;,只因——他看见雪地里,仗剑而来;男子。 沈蹊嘴角似是噙了一抹笑,然那双眸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柳玄霜。” 对方只朝他唤了一声,新郎官头上;帽子险些掉下来。 “沈……惊游贤弟,你你你怎;来了?” 柳玄霜手忙脚乱,将帽子扶住。 探子不是说,他已上路去京城了吗,他怎;……又出现在此处? 一个念头在柳玄霜脑海中一闪而过。 ——莫非,是抗旨?! 他;心登时冷了半截。 柳玄霜曾与沈蹊有过几分交情,知晓此人;秉性。如今幼帝即位,年方十四;小皇帝与而立之年;郢王对峙,是沈蹊帮着幼帝在朝堂上打开局面,他是幼帝亲封;龙骧将军,更是当朝圣上;一把刀。 皇权之下,那把没有感情;刀。 于内,安郢王;于外,定义邙。 他忠君,忠主,忠于国,又怎会干出这等违逆皇诏之事? 柳玄霜将帽子刚一戴正,衣领子就被人恨恨揪住。 对方;力道极大,几乎是拽着他往望晖阁里走。周遭宾客见状,皆傻了眼——沈将军何时对柳大人积了这般大;怨气? “沈蹊,沈蹊——沈惊游!” 沈蹊拖拽着他;衣领,一脚踢开婚房;门。 房门空无一人,只剩满堂大红;喜色,一对红烛正摆于桌上,映出两人摇晃;影。 柳玄霜被他扔得摔在地上,帽子又摔斜了,一双圆目怒瞪,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