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 情报交换

起眼前这个人，已经被诊断为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他和这个人会相处的时光，大概也只有一年了。

这到底是他的兄弟，是布鲁斯的儿子。

到底是一个会在混乱中奋不顾身扑出去救一个小女孩的人。

要把这短暂得一眼就望得到头的时间花费在怀疑和试探上吗？

他心里产生了短暂的迟疑，而藤丸立香已经话锋一转：“不过，不是指可以压榨睡眠时间的意思，我不是在教唆你可以不用睡觉噢！”

提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好在刚才那一瞬从心理漫上来堵在喉头的复杂情绪，也在藤丸立香这么一句俏皮话之中消散了。

藤丸立香接着摇晃了一下自己的三根手指：“该你了，第三个问题。”

“嗯哼——”提姆稳了稳心神，“布鲁斯提到过你身体出现问题是因为迦勒底遇见了一次意外——是什么意外？”

“欸，你想知道这个吗？”藤丸立香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虽然他依旧笑着，但提姆能从他的蓝眼睛里看出淡淡的悲伤，“那个啊——因为理念不合的原因，当时迦勒底的一个……工作人员，在迦勒底管制室布置了炸弹，在那次大爆炸中，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的47名‘志愿者’因为重伤被紧急冷冻，而迦勒底员工有300余人遇难，剩下的工作人员不足二十人，连当时的所长都死于这场爆炸。”

他说得真情实感，并且没有半句谎话，但因为提姆只是问“是什么意外”，他就很自然地对人理烧却的问题只字不提。

说一半留一半，真话不说全，才是最完美的“谎话”。

莫里亚蒂的教导大部分都被藤丸立香当耳旁风丢掉了，但有一些却被他记了下来。

提姆眼神闪动了一下：“……抱歉。”

“不用道歉，这件事虽然造成了很大麻烦，也可以说导致了我身体变成这样……”藤丸立香摇了摇头，“但去到迦勒底，认识了那里的朋友们，我从来不觉得后悔。”

“……嗯。”提姆也知道这种事情安慰也没用，迦勒底的情报他从网络上根本就找不到，考虑到和魔法测有关，多半对面也不会把自己的情报存储在网络里。不过这样一个超级英雄组织却被内讧炸得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提姆在为对方感到抱歉的同时，也忍不住觉得——带入一下正义联盟，总觉得就算真的发生世界级危机也很难做到这种程度吧。

然后他又想了想养父兼导师蝙蝠侠的“如何杀死xxx”的表，和自己做的那张“如何杀死xxx”的表，突然就觉得合理了起来。

——虽然怎么想都不该是靠埋炸弹这种听上去过于简单的方式搞成这种凄惨的程度，可能藤丸立香在这方面有所隐瞒吧。

而后，藤丸立香比出了“4”的手势：“好，那么我要问第四个问题了——”

“提姆现在不仅在管理韦恩企业，还在上大学吧。”藤丸立香用手指抵住了下巴，“大学是什么样的呢？”

提姆的心再次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这大概是所有青少年会好奇的问题吧，就算是早八百年就查阅收集过各种大学资料的自己，在考上大学之前也常常好奇这个问题，还为此专门去问过迪克好多次。虽然最后他因为各种原因而对大学的体验并不多，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分给了义警事业和韦恩企业，但他也确实是上过大学的人。

但藤丸立香，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少年，在能够抵达之前就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或许这也是杰森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作为家里最爱学习，最爱读书的人，杰森也早早地失去了去往大学的机会。不过就算是现在杰森想去上大学，也是有办法的，他相信布鲁斯愿意为他【偷偷地】捐出一所大学，但藤丸立香碍于身体、身份和现有学业水平等种种原因，就算布鲁斯给他捐出一所大学，他也很难真正体验到大学的生活。

这“有限的时间”，大概是不会用来分给大学生活了。

“大学……挺好的，比较自由。”提姆努力地形容着，“我平时不怎么在学校，提交论文和考核的时候才会去的比较多……”

他又多描述了一下学校的布置、校内的各种设施和上课的方式，社团活动，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他从自己收集到的资料里原封不动照着说的——毕竟有些他也真的没去体验过。

“如果你想去看看，我可以找机会带你去参观一下校园。”他最后说。

“真的吗？”藤丸立香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你，提姆！”

要说他对大学没有一点憧憬绝对是假的，他曾经也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和所有人一样普通地期待着大学的生活。但眼下的情况……还是算了。要去上大学，首先要花时间搞定成绩和语言问题，然后上学也只能上一年，可能还会给韦恩先生添更多的麻烦……

但是，就算只是去看看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这个问题就算是结束了，提姆一边压下那种心里堵堵的感觉，一边继续准备问下一个问题——

不过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情报交换有点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我一章能写完这个幕间，然而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