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追了6

景山娜娜不喜欢苦味。

当然，世界上大概很少有人会喜欢苦味。

但景山娜娜尤其不喜欢。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在这种时候放纵自己性子，那么明天早上起来也需要吃更多;苦，因此，虽然禅院甚尔递过来;药片难咽，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着还算温;水吞了下去。

几粒药堆叠在一起咽下去比想象;要噎嗓子，其中有一片没有胶囊和药衣包裹，滑过喉咙口;时候就漫上了苦味来，景山娜娜整张脸都不受控制地皱在了一起，即便猛灌了几口水依旧能感受到口腔中那种发涩发苦;味道。

但这种苦味很快也淡了。

她呼出一口气，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看向坐在床沿上;黑发男人。

在这过程中，禅院甚尔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一直盯着她，更没嘲笑她明明十几岁却还怕吃药，他好像有点犯困，此刻正半垂着眼睑，视线发虚地凝在空中;某一处，落在景山娜娜;脸侧，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他平时也都是这副懒洋洋;样子，所以景山娜娜不太能确定他到底是困了，还只是在发呆，然而，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在她视线投向他;这刻很敏锐地回望，而后，再懒洋洋地将眼睛移回。

是习惯性地动作。

也许是做过杀手;缘故，他总是对视线很敏锐。

而事实上，禅院甚尔虽然自称是也做过小白脸;人，但他在家里经常;状态却都是沉默;，并不太会主动挑起话题，就像现在，他看到她在看她，却也不会问她在看什么。

当然，这可能和景山娜娜本身有关系，她喜欢;是真心，追求;是命定;缘分，虽然她从来都没对甚尔提起过这些，但禅院甚尔是个很敏锐;人，可能隐约感觉到了一些，所以从来不和她说小白脸惯用;情话，除了受伤;那一天以外，他也没再朝她露出过那种故意勾人;笑来。

他虽然住在这里，但如果景山娜娜不和他搭话，禅院甚尔大多数时间并不发出声响，也不常出门，一般只是静默地看电视，发呆，做饭，吃饭，睡觉，偶尔从景山娜娜看不见;地方抽出一些冷兵器和热武器把玩然后再放回去。

是很无聊;生活，而他似乎不觉得无聊，亦或者早就习惯了无聊，也看不出来寂寞，只是像幽灵一样活着。

甚尔并不喝酒，偶尔会站在或者坐在阳台边上抽烟，那时候他会记得把阳台和客厅之间;玻璃门关上，他抽烟;时候基本上是晚上，景山娜娜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候偶尔会隔着玻璃门看到他嘴边;火星明灭，如同之前很多次那样，当她;视线投向他;时候，望着窗外;禅院甚尔会转动眼珠回望她，然后再将视线转回去，看远方。

而等景山娜娜擦完头发后，他也抽完烟了，但他不会即刻进来，等到少女;头发被吹到半干;时候，景山娜娜通常会在嘈杂;吹风机声音里听到玻璃移门被拉开;轻微响动，而后身边;沙发会陷下去一块。

在这时候，她会闻到一点残余;烟味，但不太多，很快淹没在洗发水自带;花香味里，电视上一般会在播漫画改编;恋爱轻喜剧，他也不会换台，沉默地就着看下去，偶尔会因为电视剧里;角色实在太蠢而不屑地嗤笑。

不多时，吹风机;响声停歇了，景山娜娜会去做作业，或者把作业拿到沙发上来做，禅院甚尔看上去就是文化水平不高;样子，也许会说两句简单;英语，但其余;基本一窍不通，因此景山娜娜从不会问他有关学习;事情。

不过，他们之间倒有过一件让人惊奇;小事。

已经不记得是哪天;国文作业了，但记得是一道填空题，是很熟悉;徘句，然而景山娜娜却突然想不起来，拿起手机要查时，也许是凑巧，也许是动作太大引来了旁边看电视;人;一眼，总之，在她心里没什么文化;禅院甚尔看向了她;练习册，比谷歌引擎还要快地告诉了她答案。

“蛸壶やはかなき夢を夏の月。”

他顿了一下，在她惊讶;目光里很平淡地解释：“很小;时候听人念过。”

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用气音轻笑了一下，那并不是真心要笑;表情，倒和他看到电视里;角色犯蠢时露出;嗤笑差不多，却又有很大区别，因为看电视;时候他;嘲笑还算寻常，可在这一刻，他;笑却带上了尖刺一样;讽意。

景山娜娜从未见过他有过这样;表情。

于是她不禁想，那一刻他想到了谁呢？又会是什么人在小时候;甚尔旁边念这样;徘句呢？是他;父母吗？可在还没长大;孩子耳边念诗句，那肯定是爱孩子;父母才会做;事情，然而他们如果爱他，长大;甚尔又为什么在危险之中搏杀，对爱嗤之以鼻，想起幼年之时还露出这样;表情呢？

毕竟甚尔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在爱里长大;人，甚至和被爱这个词看上去都沾不上边。

在景山娜娜看来，这是甚尔身上最让她记忆深刻;谜团，甚至超过他身上那她看不见;储物柜，也远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