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不能寐
是什么酒?”
“市井的烧刀子,一钱银子一斤,殿下喝不惯很正常。”
“这么难喝……你喝的下去?”
“这都算好酒了,以前在红河镇,我义父喝的都是几文钱一壶的杂酒,除了烈没其他滋味,省下的银子全给我打底子了……
“其实能喝上酒,对边关百姓来说已经很难得了,酒是粮食精,据说酿一斤酒要三斤粮食,寻常百姓饭都很难吃饱,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喝上一点……”
东方离人在卷宗上看过很多关于贫苦之地的记载,但实际自幼在京城长大,根本没出过几次远门,出来也是前后呼应,地方官吏更是会清理道路、装修房舍,甚至驱赶乞丐,根本没看到民间疾苦的机会。
听见夜惊堂诉说边关的生活,东方离人皱了皱眉,略微斟酌:
“梁洲那边民风过于彪悍,又缺乏水脉,自古以来都贫苦。以后你带本王过去实地勘察一下,要是可行,等圣上收复北梁,看能不能在天琅湖开条大运河,把水引到梁洲……”
夜惊堂见笨笨开口就是这种千年工程,眼神颇为无奈:
“这种事,还是得交给工部去搞。我带殿下去边关看看倒是没问题,红河镇虽然贫苦了点,但民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彪悍,平时还是挺太平的,我从小到大也就宰了些烧杀抢掠的马匪,还没来京城两个月杀的人多……”
?
东方离人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这话,一个品性端正的少年郎,长大十七八岁,手上都能染上不少人命的地方,若能称得上太平,那中原地区恐怕算的上世外桃源。
东方离人拿起酒壶抿了口,想了想好奇询问:
“夜惊堂,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夜惊堂面对这个问题,稍加沉默后,摇头道:
“习武是为保家卫国,而非取人性命。人皆有父母妻儿,一辈子只活一次,杀人不是什么好事情,若非十恶不赦之徒,当留一线劝人改过自新,才称得上‘侠’字。讨论以前杀了多少人、怎么杀的,不太合适。”
东方离人觉得这‘慎杀、慎刑’话很符合黑衙主官身份,但从夜惊堂嘴里说出来,她就有点半信半疑:
“你留一线劝人改过自新?你能留全尸都不容易,今天来五个人你杀了四个半,一个斩首一个直接打炸了,本王感觉你动手之前开口说句狠话,都是优柔寡断……”
夜惊堂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必须动口也是打完再说,不过他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对此反驳道:
“我杀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正当防卫,除了程世禄死在意料之外,其他都是其罪当诛之人。对于罪不至死的,我可是相当包容,就比如青莲帮的杨冠,原本多嚣张一地头蛇,被我连揍几次后,现在懂事多了,与人为善怂的和鸟鸟一样……”
“叽?”
鸟鸟抬起爪爪就踹了夜惊堂一下。
东方离人听着夜惊堂瞎扯,腰背笔直的坐姿有点累,就慢慢放松下来。
稍微聊了片刻打架后,东方离人又起来琢磨武艺的性质,开口道:
“你不是想和师尊切磋吗?要不要本王把师尊叫上来……”
夜惊堂脚踏三只船刚被水儿姑娘抓住,现在可不敢给对方揍他的借口:
“陆仙子武学造诣太高,我现在去切磋是自取其辱,还是日后再说吧。殿下想交流武艺?要不我继续教殿下?”
东方离人让夜惊堂教武艺,总是被打击,心底觉得还是让师尊教要好些,她婉拒道:
“本王自己会练,你先把自己的定力练好。来,本王继续考你定力。”
夜惊堂对此自然没拒绝:
“也行,这次我绝对不动如山。”
东方离人对自己的‘手法’相当有自信,也不啰嗦,让夜惊堂坐好,而后把手放在了胸肌上,捏捏。
夜惊堂腰背笔直正座,面容如入定老僧,心里暗暗琢磨起——薛白锦杀过来可怎么办,和凝儿的事被发现,不加入平天教肯定被薛白锦打死;加入了得被璇玑真人打死,横竖都是死……
这法子简单粗暴,在大难临头的压力下,夜惊堂想心猿意马真不容易。
东方离人在胸口摸摸片刻,发现夜惊堂有所长进,竟然真没反应,胜负欲当时就上来了,微微眯眼,凑到耳边呵气如兰:
“呼~~”
夜惊堂想要强压心神,但笨笨凑过来,胖头龙就靠在了胳膊上。
真空状态下,感觉就好似两个软软的暖水球,那让人血脉偾张的触感……
“哼~”
东方离人眼底闪过得意:
“你就这点本事?”
“呃……”
夜惊堂一败涂地,也没再狡辩,转眼望向身边明艳动人的大笨笨:
“要不我试试殿下定力,看殿下能不能比我稳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