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还告状,她还想告状呢,可也先要有告状的对象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从杜老三离开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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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还没有来,官兵也还没未走,杜老三他们却要先离开。
到现在林晚照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年,分别的那一天,以及分别头一天的狂欢。
杜老三打着她出师的由头,带她去泡了温泉,一响贪欢。
半夜醒来时,她发现杜老三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看了她一晚。她突然醒来,不期然撞见了他脸上毫不掩饰的不舍与眷恋。
虽然杜老三很快就掩饰过去,连她自己也有一瞬间以为是她看错了。
然而不是,当时就有一个念头迅速窜上脑海——他要走!
而这放纵的一晚,是离别前的盛宴。
当时,她被子里的手紧握成全,指甲扣进肉里,竭力咽下涌到唇边那个问题——你是不是要走?
好像不说出来,就不会应验。
他们默默地用过早饭,朦胧晨光中,杜老三背着她穿过树林,一路无言。
她本想装作不知的,可当站在山洞前,金色的阳光照着他的脸,刺痛了她的眼。
泪水涌出之前,她先一步埋在他胸前,不想让他看见。
尔后深吸一口气,说出酝酿了一路的话——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他们都不陌生,却第一次说得如此心酸。
林晚照明白,杜老三此次不是出门巡山,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杜老三没有太震惊,只是抱着她。
待她平静下来后,抬起她的脸,擦去她脸上的泪,轻叹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我本打算回来再告诉你的。”
林晚照一听眼泪又下来了:“瞒着我做什么,怕我拦着你吗?”
“你不会,我只是舍不得你难过。”杜老三心疼地吻去她眼角擦不干的泪珠:“别哭。”
林晚照:“是她自己要哭,我有什么办法。”
像是泄流的水放开了闸门,根本控制不住。
记忆里这具身体的原身没有如此哭过,她自己上一世哭到不能自已也只有一次,就是外婆去世的时候。
想到这里更觉得眼泪不祥,抬手去擦眼睛。
力气太大,眼睛都被她揉红了。
杜老三叹息着抓住她的手,拥她入怀:“想哭就哭,痛痛快快的在我怀里哭一场,等我走后,再想我也不许哭,等我回来再哭给我看。”
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林晚照听了反而不哭了:“谁要想你。”
仔细想想,从她山上至今,过得都是神仙般的舒心日子,虽有一些不和谐的小插曲,也都无足轻重转瞬即逝。太幸福,所以变得软弱。
杜老三见她终于笑了,蹙着的眉头也松开来:“嗯,是我想你。”
等她平静下来,杜老三才告诉他,这一年京城局势风云变幻,李元尧还活着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是以想要独善其身已不可能。
内忧就罢了,还有外患。
过去两个月邻国趁火打劫,趁着朝中动荡,多次骚扰边塞,战火连绵,民不聊生。
而朝中几个皇子只顾盯着上面的皇位,置苍生于不顾。
李元尧忧心忡忡,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何谈皇位?他和众人商定后决心出谷,挽救黎民于水火。
同时,起用朝中培植多年的势力,肃清边境之日,便是杀回京城之时。
这大夏朝,是黎明百姓的大夏朝,不是他李家的玩物。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苍生谋福祉。
别人不行,那就他李元尧来。
而杜老三练的这批兵,即是他隐藏多时,终于出鞘的利刃。
十多天前杜老三便接到了李元尧的书信,只是隐下没提。
他这一次势必要带着熊叔一起走,所以耐心等她学成出师,才能安心离开。
杜老三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青峰岭也不是世外之地,内忧外患不除,你我终究没有安生日子过。”
他握着林晚照的手郑重承诺:“我答应你,待我得胜归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也不用分离。”
许是提前预支了伤感,真到分离那一刻,林晚照反而没那么伤感。
她抱了抱杜老三,强撑着微笑着说:“我等你。”
这样若是想念她时,杜老三记起的是她微笑的样子,而不是满面忧伤。
杜老三是那天午夜走的,他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峰岭。而外面,官兵还在漫山遍野的搜寻,誓要将他们找出来。
之后便是冬天。
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后,官府的人不得不相信,土匪头子杜老三真的已经不在青峰岭了,物资耗尽的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林晚照几人是在来年春天出的山洞,不过没有再回寨子,而是直接下了山,最后在山脚附近的村庄落脚。
——官府走时放了一把火,整个青峰寨化为一片焦土。
桃花溪那边的新房倒真的杜老三说得那样,安全的保存了下来,可林晚照一想到他们四个人住在一大片院落中间,只会越发荒凉,便提不起兴致。
住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