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事
此言一出堂下顿时炸开,众人争吵不休,荀彧率先出列,“万万不可,眼下幽州事变,又有袁绍虎视眈眈,此乃危机存亡之事。一旦战败,冀州落入他人之手,即便迎回天子,也是仰仗他人鼻息。”
徐庶也跟着发声,“长安事态不明,我等只知董卓身亡,不知天子处境。当日董卓迁都,兵马数万,其下将领不计其数,如今董卓虽亡,兵马将领仍在。长公主若是前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不怕无功而返,只怕落入虎口。”
不少官员站出来附声,有的甚至把不善目光投向戏志才,认为他是袁绍派来的奸细。
戏志才仍旧不卑不亢,保持刚才的语气,“请长公主往长安迎天子。”
刘意这会不困了,她抬眼问戏志才,“既要我往长安去,不如说说理由,说服我,说服在场同僚。”
戏志才自信满满,扫过荀彧等人道,“其一,长公主乃天子阿姐,姐弟情深,岂有不见之理。其二,董卓身亡,长安动荡不定,部下肯定忙于夺权,对天子的监视松懈,乃是我方之利。其三,董卓是被杀身亡,杀人者必是忠君之辈,股肱之臣,是长公主的助力。长公主若是说服他,那么长安大军,长公主也能得其一为自己效力。”
这饼画的又香又诱人,看起来很好吃。问题是吃了有没有命回。
即便有一两个人心动,还是有更多人反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请长公主三思。”
“请长公主三思。”
堂下一排人行礼,唯独戏志才腰板挺直,笑对刘意。
两人对视片刻,刘意转向荀彧等人,“请勿大礼,诸君所言我铭记在心。”
晨议就此结束,人们三三两两离去,对戏志才极为鄙夷,有高谈阔论者,“听闻乃是颍川名士,亲眼目睹,狂字可见,才学不见半点。”
“满口空话,真不知经学读到哪里去了?”
一字一句全钻进戏志才耳中,戏志才不见怒色,反倒笑的越发肆意。
徐庶急了,按下好友石韬的手,上前把戏志才拉到僻静处,出言道,“志才有才能,何故在长公主面前失言,如此一来如何得到重用?”
徐庶惋惜不已,说着又要拉戏志才去见刘意,替戏志才申冤。
戏志才笑着婉拒,“我在做什么很清楚。”
徐庶道,“即便长公主有这个念头,志才也不该做出头鸟。”
徐庶见戏志才还在笑,急起来绕圈子,“外头的人都把志才传成什么样了。”
戏志才乐得不行,见徐庶真要恼了方才改口,“元直如今做了官,不如请我一顿,救济我这个白衣之身。”
徐庶见戏志才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终归长长叹气,“请,请你一顿好的,美酒佳肴岂不快哉。”
戏志才这边在吃,刘意也在吃,都是吃饭的,刘意就比别人多一顿。今天的饭是盖浇饭,按照刘意的口味,在上头浇了菜羹,另外加个鸡腿。
这个年代极为奢侈的一顿。
刘意嚼着嘴里的小米,尽管经过了精挑细选,她还是能隐隐吃到几颗沙砾。
有的吃就不错了。
刘意没挑,吃完午饭后在庭院溜达,这是她的惯例。除非有大事,荀彧也不会打扰她。照刘意的话说你剥夺了我赖床的权利,午睡总该还给我吧。
当时刘意说完后荀彧盯着她看了很久,可能是实在想不明白刘意的怪癖。
他头一回遇上刘意这种成日混吃等死的主。
关键是刘意还很优秀。
罢了,老刘家特产。
绕了几圈刘意打起哈欠,昨夜被董卓的消息闹的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她想补觉。
睡之前刘意嘱咐阿史,把长安那边的消息整理好给她。到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喊她起床。
阿史一一应下,趁刘意午睡这段时间去寻荀彧,沮授走后荀彧接任了他的位置,加之卢植临终托付,虽有人不满荀彧资历尚浅,可等荀彧能力展露出来,议论声渐渐消下去。
阿史对这位荀别驾比较亲近,又有敬畏,加之刘意嘱咐她的事,一来二去她和荀彧熟上。
刘意对此不做表态,阿史是得找个老师好好学,可惜她不能做那个老师。
听了阿史所述,荀彧将整理好的书文交给刘意。临走前阿史见荀彧忙着批改公务,不知出何念头,劝了荀彧一句。
“别驾切莫操劳过度,长公主也不希望别驾如此劳累。”
当然了,刘意的原话是文若天天熬夜,他头不秃吗?
两人心知肚明刘意的毒舌,荀彧笑着应下,待阿史走后,荀彧望着手下一份公务,忽然生了懈怠之意。
卢公……
阿史回来时候刘意已经起床,横竖没有外人,刘意穿着亵衣在屋里走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公主。”
刘意接过文书,看完后和阿史抱怨,“我一闭眼就是戏志才,烦都烦死了。”
阿史忐忑不安问,“公主不喜此人?”
“不是。”刘意站起来又溜达了几圈。和阿史形容,“他这人怎么说……”
说到她心坎处了。
刘意又重新坐下,有气无力让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