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江既白给她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你来受安慰,我当然是来挨训啊。”
以为离了南书房,砚西堂听训的日子就此一去不复返,没想到成了亲娶了媳妇,又把这日子给过回来了!看来挨训就是他的命。
明锦看他一副听训如同家常便饭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我今天也听训了,最后还是被撵走的!”
江既白脚步一顿,收敛起脸上的散漫,压低声音询问:“太后为何训你?可是为了将人送去平康坊的事?你没按我教你的说吗,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我头上……”
落后两人一段距离的卿云见状也停下脚步,垂头悄悄撩眼皮偷瞄,被高出一头多的世子爷心急火燎地念叨,自家夫人还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当真是奇景!
江既白眼角余光扫到远处因避讳而停住脚步的零星宫婢内侍,暗暗懊恼一时大意,不该在这里说话。
明锦却丝毫不在意,扯了扯他衣袖,两人继续往宫门口方向走。
“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件事。”有过幽长的宫道,眼前的大殿广场豁然开朗,再适合说话不过,“太后真正训的也不是我。她老人家真正迁怒的是昌王妃,嗯确切地说,是他们夫妇。”
“因为盐茶票据新规的事?”江既白问道。满朝皆知太后反对新规,凭太后和丁老夫人的交情,覃崔两家不受太子一派招揽实属合情合理,且靠山稳固。
正因如此,昌王才会将主意打到明锦头上,无论是在丁老夫人跟前,还是在太后跟前,她都说得上话,并且跟覃崔两家走得都比较近,她若肯帮忙,促成此事的几率远远大于其他人。
不得不说,江仲珽在用人的眼光上确实出众,有今上的风范,当然,用人多疑、撒不开手放权方面更有乃父之风。
“嗯,太子的手这次伸得过于直白,触了太后的逆鳞。”明锦叹了口气,“京中一百三十六家银铺,几乎承办了朝廷七成以上的银钱兑换事务,若再大肆吸纳地方钱财,长此以往,财富尽聚豪商之手,恐会造成钱荒。”
明锦这么说,并非危言耸听。上一世,这项盐茶票据的新规便是江仲珽被册立为新太子后提出、并力主推行的,此后仅短短十余年,至她主政时便已初现钱荒端倪,重拳之下打击了四年,才将端倪消除。
“国稳民安,在权与钱。”江既白听她这么说,由衷发出感慨。听天鸣寺的老狐狸啰啰嗦嗦这么些年,在明锦这儿,江既白才终于有种老狐狸没有把他往坑里带的确定感。
明锦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能有如此精辟的认知。放眼朝堂,迄今为止也没有几位能参悟后者的奥秘。
江既白被她盯得有些遭不住,咧嘴露出两排利齿:“干嘛这么看着我?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好又有见识?”
明锦极力克制才没在庄严肃穆的大殿广场上翻白眼,“是,世子爷英明神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阴阳怪气!
江既白偏头看了眼她莹润细嫩的脸颊,手骨节隐隐发痒,想捏。
不过,想到在这里捏人脸的后果,终还是忍住了。他敢打赌,自己只要轻轻捏一下明锦的脸蛋,不消两刻钟,他动手打媳妇的谣言就能传遍整个皇宫。到时候就不只是砚西堂听训了,岳家几个爷们恐怕就要跟他在校场上演车轮战了!
尽管如此,他们夫妇俩还没走出宫门口,镇北王世子怒斥世子妃的消息就在宫中暗戳戳传播开了。
江仲珽先一步从景安宫出来,路过花园时看到宫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隐约听到好像提及了镇北王世子妃,当即蹙眉停下脚步,让随侍雪盈喊来个宫婢。待问清原委,江仲珽不轻不重地规训了两句遣散她们,待一转身,脸色就阴沉下来,“让你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雪盈躬身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禀道:“芙蓉阁外松内紧,尤其是对未挂牌的姑娘约束甚严,奴婢目前能打探到的是,世子确实送了名姑娘入阁,安置在内院别居。”
“派人继续盯着,不要疏漏每一个跟她接触的人。”江仲珽沉声强调。
雪盈躬了躬身,领命。
“还有,记住了,你的主子只有本王一人,不该说的,我不希望从你嘴里露出去一个字。”
雪盈心神一凛,当即秉着呼吸应诺。
果然,丁家二姑娘是主子的一大避讳。
随后跟出来的丁明媚看着不远处说话的两人,狠狠掐紧了手里的帕子。
“青葙,适才我已经请示过母妃,稍后就做主给你开脸,让王爷纳你入房。”
论姿色,青葙可是远胜那个雪盈。
青葙垂首低眸,口中深谢王妃提携之恩。
景安宫主殿,容妃轻按额角,心头涌上一阵阵烦躁,想到之前苏嬷嬷当着江仲珽和丁明媚的面将她挡了回来,额角忽的剧烈抽痛,挥手便将桌上的茶壶茶盏扫落在地摔个粉碎。
“没用的东西,唾手可得的金凤凰拢不住,反倒让只山鸡鸠占鹊巢,枉费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