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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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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朵朵,羊毛茫茫。

一群雕盘旋半空,小满满领队,警惕四周。

“放轻松,一堆脏兮兮的羊毛,扔在路边都没人要,谁会费劲儿偷,再说了,只有咱们知道怎么处理羊毛,稀罕,其他人偷了也没用。他们偷也是偷马。”

这群枣红马才是项良费了力气的,这些羊毛都是这群马的搭头。

“马有了,还缺干活的耕牛。”

他重复过很多次了,他这样的俊才和土地没有一点关系,他绝不会再挖土疙瘩了!

妹妹嫌弃他逃避劳动时,他就把这群耕牛指给妹妹看。他用智慧换来的牛,牛替他干活,堂堂正正!

“等弄到牛了,再弄点好用的农具。”

婉娉不言不语,给小满满喂些小甜饼后,静静地听项良絮絮叨叨的盘算。

这一路,两人的相处模式皆是如此,一个安静如溪水,一个话不停。婉娉转身去喂小雪雪喝水,项良跟在她身后继续唠叨。他不需要回应,有人听着就行,这个人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的,目前只有三个,妹妹,婵婵,婉娉。

“下一个冬天更冷,咱们拐一个小弯去白氏商行骗些羊毛,凑个整数两百。若咱们北疆能在入冬前织出一百辆马车的羊毛衣,我就能高价卖到东岩。”

婉娉缓缓侧身看向他,眼神无悲无喜,空无一物。

项良缩脖子,每次对上婉娉的眼神,他的小心脏都会惊跳。这样的眼神不应该挂在她的眼里,它的主人应该是无情无欲无物的神。

神从来都不是慈悲的。

就像受万民跪拜供养却视之为蝼蚁的君王。

心中的愤懑如隐动的火山,内敛,积蓄,不是被绵绵春雨消退,便是摧毁一切的暴动。

饿骨摧人慌,闷闷沉沉,步步惊。

穆大林看着刀上的血,两眼似哭非哭,悲极。

灾民偷偷跟在车队后面,入夜抢粮,他驱赶,他们撞向刀口,两手抓着抢到的麦饼,两眼不是死前的惊恐,是绝望后的释然。

“对不起……”撞向穆大林刀口的老人松开手,麦饼滚落,“种子……”

兮娘解开他们缠在手腕上的枯叶,一颗颗的种子落在地上。

他们不是抢粮,是无家无望的寻死。他们跟踪了许久,他们知晓队伍在收集种子,也知晓这支队伍会为他们埋骨。

枯草凄凄,孤月哀哀。

穆月轻柔地擦拭妹妹脸蛋的泪水。

白岁无动于衷,宛若看见了一只陌生的蚂蚁跳入了火堆里,死的可笑,哭的滑稽。

他学聪明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每个混乱的时代都会出现奇形怪状的人,他现如今进入了蚁群,等他学到了百兽鞭便会离开,与他们再无交集。

白岁对师兄金奴看似最为恭敬,也只是为了学到百兽鞭,他不会思考金奴说的话,只有来自东岩皇室的湘湘说话时,他才会认真听,认真想。

坐在高高的观众席上,看着戏中人悲伤,百无聊赖,看向了另一个观众席座位的小皇女。

东岩皇室内斗不断血流不止,小皇女五岁就借刀杀人了,永远无法把地上的这些人看成和她同等生命重量的人,但她厌恶皇室贵族,不把他们当人看。她没有站在台上,也没有坐在居高临下的观众席,她站在幕后,心疼地看着她的婵婵掉泪。

咕!!!

小满满带着前主子的信回来,第一眼就是它家小娃娃的满脸泪。

谁欺负它的小娃娃了!

站出来!

小皇女打开哥哥的信,通篇都是卖惨。

穆月抱着婵婵过来,“写了什么?”

小皇女:“我哥怕死,不想跟婉娉搭伙过日子了。”

婵婵已经不哭了,紧紧地抱着哥哥的脖子。

穆月轻轻地拍一拍妹妹的背,“哭成小花猫了。”

“哥哥和爹娘为了婵婵活下来了。”

闷闷的小奶音让穆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干枯的深渊被雨水浸润。

“婵婵想到哥哥也像他们那样没有吃的……”

小白兔红了眼睛,亲昵地蹭一蹭黑浊的毒瘴,毒瘴僵硬,怯怯地后退,翻涌,狰狞,沸腾。

“婵婵和哥哥永远在一起,绝不让哥哥没有饭吃!”

小白兔狠狠地擦掉眼泪,掷地有声。

所有的癫狂都在小白兔誓言面前止步,毒瘴静悄悄,轻轻柔柔,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守护的小白兔。

汴都的春天,明媚,残酷。

“武皇带出来的士兵只服从武皇,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忠诚,不会易主。”李先生眼神锐利地看向军师,“若是在汴都战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羽扇掉落的白毛毛飞入眼中,涩了眼睛。

李先生扔掉羽扇,低眉垂眸,“若是败在东岩,他们至少有一条命。”

军师用纸扇挡住眼睛,声音低哑,“我知道了。”

战事素来轻装简行,敌军攻入汴都,汴都无粮,他们携带的粮草无法养活俘虏时,只有坑杀俘虏一条路。

“无论怎样,也要破开东岩防线,进入东岩。”

长公主面前摆着婵婵送给她的木雕士兵和湘湘送给她的东岩边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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