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可怜人(二)
“你给我说清楚!”韩瞐箭步上前,揪住唐渊的衣领,语气急切地说。
唐渊扯了扯唇角,眼神注视着他的手,并不说话。韩瞐慢慢地松开他的衣领,垂下的手在身后渐渐捏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乞求地说道:“唐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说你并不是韩跃进的儿子?说韩遇白只是利用你?”
“不可能!”韩瞐大喊一声,唾沫横飞,“我如果不是韩跃进的儿子,他为什么要对我和我母亲这么好?”
“因为你的父亲,是他的救命恩人。”唐渊回答。
二十多年前,韩跃进正值壮年,刚接管金福楼就接了几个响彻圈内的宴会大单,可谓是风头正劲。那时余建国还未进入金福楼,而酒楼的大厨是跟随韩跃进一同长大的韩家外戚韩珲。韩珲年纪轻轻,一手厨艺出神入化,在业内颇负盛名。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那天韩跃进带着韩珲一同去津市选食材,回来的路上韩跃进喝了点酒,便让车技不娴熟的韩珲开车,结果车胎爆裂,车子冲破了防护带,撞向了高速行驶的货车。千钧一发之际,韩珲猛打方向盘,让驾驶座的一侧迎面撞击,把生的机会留给了韩跃进。
等韩跃进从医院醒来,韩珲早就沉尸在太平间,据说是当场死亡。而那时候,韩珲远在河省的妻子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听闻噩耗的妻子当即就晕了过去,睁开眼的时候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把来看望她的韩跃进当成了自己的丈夫。韩跃进不忍再让她伤心,这么多年也就认了韩瞐这个便宜儿子,时不时地还要扮温情丈夫的戏码。
这些事,韩跃进是瞒着自己妻子和儿子的,但韩遇白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此事,还把韩瞐和他母亲接到了京城,让他们安顿了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韩瞐大受打击地往后退,不相信唐渊说的话,“你骗人!我的父亲就是韩跃进,他看我母亲的眼神不会有错,他分明是爱我母亲的。”
“也许,多年的照顾,韩跃进在潜移默化中也对你母亲有了感情吧。”唐渊步步紧逼他,把他堵到墙角,又对他说,“韩遇白大大约也认为自己父亲不忠,这才狠心毁了韩跃进的心血,又利用了你。他这个人,心比蛇蝎,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余简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说,金福楼的倒闭,是韩遇白故意为之?”
唐渊眼神冷峻,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冷笑着答:“韩遇白可是蓝带学院经管系毕业的高材生,曾经在着名连锁酒店做高管。区区一个金福楼,在他眼里就如手捏蚂蚁一般简单。王德、建国叔,不过都是他手里的棋子,就算到最后一刻,他还把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不过是想博个声誉而已。”
这么一说,所有的疑点都解开了。余简本就觉得金福楼倒闭的事情颇为蹊跷,哪怕再不懂经营,也不能这般作死,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韩遇白的计谋,为的就是报复韩跃进。这种人,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余简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离着唐渊近了两步。
唐渊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奶香味,大概是刚从厨房里出来,突如其来的温暖源让余简的心安定了不少,打起精神继续看这场好戏。
“你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韩瞐顺着墙角慢慢滑落在地上,摇着头不相信唐渊的话。但心里,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他终于明白韩跃进为何总用那种怜惜的目光看着他和母亲,这是对他们的愧疚。而韩遇白,又为何总是冷漠地对待他。只因他根本不是他的弟弟,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唐渊缓缓蹲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的双眼,问:“现在,你还要当韩遇白的棋子吗?”
另一边,有人在大厅里喊:“哪位报的警?”
周小妍回过神,立马往大厅跑去,挥着手喊:“我,我,是我!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那样子,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韩瞐被拷上了手铐,如同丧尸一般拖着脚步被带上了警车。他涉嫌故意投毒,警察会调查他所做的所有事。
唐渊说的话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颠覆了他的认知。他曾经所信仰的一切,期盼的亲情,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空。作为儿子,他不孝;而作为厨师,他玷污了身上这身衣服。车窗外,围聚的众人对他指指点点,他默然地看着,心如死灰。
……
虽然韩瞐已经伏法认罪,但余家食肆还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舆论危机中。
老食客还好,在余家兄弟和余简亲自登门致歉后,都原谅了他们。但还有些人,依然不依不饶地在网络上大放厥词,声称余家食肆是依靠软毒品才维系着源源不断的客人。
生意一落千丈,原本门庭若市的餐馆,一天里都接不了一两单。
周小妍拖着下巴在前台无聊地拨弄算盘,嘴里叹着气:“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失业。”跟她同样感觉的还有张明明,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好工作,他可不想食肆就这么关门。
“不行!”周小妍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明明,你去隔壁把杨建新找来,我有话跟他说。”
张明明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