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傍晚秋天，天空阴沉乌云越聚越多，呼啸风声裹挟着萧瑟秋雨拍打在窗户上，卷起一阵阵凉风和枯黄树叶，落了满地凋零。

俊美到有些失真青年像一座雕塑，靠着窗户，纯黑瞳孔怔然地看着窗外随风飘零枯叶，眼看它打着旋从枝头坠落，再无声地落入地上。

苏潼觉得自己好像坏了，这段时间心口出现了很多莫名，让他不喜欢感觉。

可是这里不是主神空间，没有检修站，没有专业检修员，自检结果每次都是没有问题。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明明问题很大，非常大。

苏潼不知道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祁渊之间关系会变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恶劣。

窗外雨愈发急了，甚至有丝丝水汽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吹起了苏潼头发，纷乱发丝被风吹起，苏潼隐约想起他们从前。

大雪纷飞冬天，他们缩在小小地下室里裹着被子一起取暖，畅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个大房子，里面什么都上最好，在也不挨冻了。

那时候他初次沦落到这个世界，被祁渊捡到，什么都不懂，只会仔细聆听祁渊说每一句话，然后用那双比一般人纯黑瞳孔认真地看着祁渊，极其信任点头。

在他心中，祁渊是无所不能。

祁渊就会万分无奈地嫌弃斜睨他一眼，“小傻子，就知道傻乐捧哏，这个家啊还得靠我。”

苏潼喜欢祁渊说话时那种神采飞扬感觉，带着苏潼从没见过意气和鲜活，每次祁渊说话，苏潼都会睁大眼睛歪着头专注地聆听，极力记住祁渊说每一句话。

那时候祁渊就会用温暖干燥手掌使劲揉他头，带着莫名笑意，说他是个小傻子。

苏潼喜欢祁渊揉着他头发，笑着喊他小傻子，祁渊掌心独有皂角香丝丝缕缕缠绕着苏潼，让他有种被珍视感觉。

即使现在他们关系越来越僵化，苏潼依旧忘不了曾经他们在一起那几年，美好记忆让他直到现在想起都会感受到当时快乐和幸福。

温暖回忆，带着和冰冷芯片数据不一样温度。

……

苏潼是个系统，初生系统，主神空间发生内乱时不小心跌进时空裂缝，落到了这个世界海底，浸泡了大半个月才苏醒上岸。

但是当时他芯片因为在海底泡了太长时间，出现了问题，苏潼无法侵入这个世界网络，得到相关信息，而芯片自我修复需要大半年时间。

没有芯片帮助，苏潼作为一个初生系统，懵懂无知，他听不懂这里人说什么，也不懂得如何和他们交流，只能按照本能，踉踉跄跄生活，大冬天赤着脚成为小镇上远近闻名傻子。

后来有一天小镇上有人发现苏潼长不错，起了歪心思，哄着苏潼跟他们走，半途被祁渊一伙瞧见把他们打得半死。

祁渊他们早就认识这个流浪到镇上小傻子，又看苏潼可怜，祁渊带这苏潼吃了顿饭，又请警察帮忙找到苏潼家人，可惜警察一无所获。

苏潼吃了饭之后，隐约记住了祁渊，当天晚上本能告诉他需要更多能量，苏潼蒙头蒙脑就循着祁渊味道找去了祁渊地下室，轻松打开了祁渊家紧锁大门，进门找吃。

半夜被吓醒祁渊一还以为家里来了贼，借着夜色看见冰箱前面坐着个人，一棒子打在苏潼后脑上，等苏潼茫然脸回过头，才发现居然是镇上小傻子。

这下好了，给苏潼看病又花了不少钱，祁渊攒了那么多年身家立刻缩水大半，再看看苏潼傻样，祁渊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哪还能养苏潼，想着养几天等苏潼全好了就扔了他，结果没几天祁渊被人追着打时，苏潼没头没脑冲上来保护祁渊，后脑又挨了一棍。

短短两天，苏潼后脑就挨了两棍，祁渊担心苏潼因为这两棍越来越傻，又觉得小傻子虽然傻，但是人长得好看，还挺可爱，还知道保护他。

养着吧。

就这样，祁渊养了苏潼大半年，教苏潼读书，认字，陪苏潼说话，一直到苏潼自我修复完成，学会了这里语言，才开始磕磕绊绊和祁渊交流。

苏潼芯片被下了指令，不允许像外人吐露关于系统和主神空间任何事，所以祁渊一直把苏潼当做没有家人小傻子。

两个孤零零少年在阴冷地下室里，一起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共同努力，许下无数豪言壮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苏潼喜欢上了祁渊，他喜欢祁渊勾着他脖颈说话时模样，喜欢祁渊眼中带着光，畅想未来模样。

那种陌生而浓烈情感在芯片堆积，发酵，最后势如破竹破土而出，拖着苏潼义无反顾撞进暗恋漩涡，并甘之如饴。

三年相处，五年暗恋，终于在去年结出了甜美果实，苏潼也终于等来祁渊一句：我喜欢你。

那段时间幸福像糖，甜让苏潼轻飘飘像飞起来一样！

要是那样日子，可以一直持续到永远就好了。

天边沉闷响雷几乎震破天穹，银色白蛇匹练割裂天幕，刺目闪电伴随着巨响拉回了苏潼思绪，苏潼翻出手机，干干净净手机里什么信息都没有，备忘录上相爱一周年纪念日好像在讽刺他。

楼下响起一阵阵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