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这……
自个儿的兵器又不是随手抄的废铁, 怎么就被人说隔空夺走就夺走了?
明明看此女刚刚在水边动手脚,如今却怎么又会操控金属了?
温骁不说话, 他看出俞星城刚刚夺刀后身子一震,显然体虚到难以承受, 便用胳膊在后头撑着她身体,而后十一二把剑各个刷出了剑法刀法,朝下头的修士劈去!
俞星城难受的眼冒金星,却也心里震惊佩服。
说实在的,她连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都未必做得到。
温骁这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分出三十个脑区来, 竟然这十几只影手各自互不干扰,各显神通般的挥舞刀剑。
听说他在南直隶已经有了“千手战佛”的响亮名头,显然下头那些修士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碰见!
俞星城本觉得温骁也不是佛修,叫他“千手战佛”实在是没有道理。但当他的影手挥舞着刀剑, 却没有伤人命脉,只是割破他们的皮肉衣物时, 她算是明白了。
温骁出世就是为了“天降大任”, 就是为了“众生平等”, 自然不愿意下杀手了。
虽说以俞星城的角度来看, 温骁的想法难免幼稚。
但人家既有本事,又有善良,自己的慈心没有伤害别人,反而救了不少人,她再怎么不要脸, 也没法因为自己不愿意救人,就说温骁是圣父。
她反而有点佩服。这年头世道并不好,能有温骁这样的善慈温柔,反而是需要勇气的事。
裘百湖看不惯他这作风,怒喝道:“你是给人挠痒痒的?!你不动手,我就动了!”
裘百湖说着,就要拔出刀来飞身下檐,他刀光如冷火,正要兜头劈下,却只听铛一声刀剑相交的脆响,空中崩出几点火星来——他竟然用影手挡住了裘百湖的攻击。
裘百湖大怒:“你是什么意思!”
温骁皱眉:“他还想把这些人也直接劈成两半么!既是罪人,就该受审,按大明律惩处!”
世家子和北厂官,本来就是两路人,俞星城只想尽快解决事件,转头劝道:“把他们扔下来砸昏也行,不杀他们,就要有百姓受伤了。”
温骁没说话,那刀剑一并飞出去钉在墙上,十几个已经被打的满身是血的修士被隔空抓起来,朝裘百湖所在的屋瓦狠狠掷了过去。
铃眉杨椿楼几人飞身躲开,裘百湖跳到自己的刀上,御空飞行,十几人砸塌了屋瓦,掉进堂内,估摸也昏迷不醒了。
裘百湖低头瞧了一眼温骁,而后对那些刚刚被电了好几拨的乡民、生员道:“现在,犯上作乱的头目已经自己跳出来了,你们还要闹么?”
他给了个台阶下。
这群人如果再闹,他们可都是犯上之乱之人,再也撇不清责任了。
众乡民心有余悸,连忙躬身行礼,纷乱地说自己如何被人蒙蔽,甚至还说是什么妖法让他们脑子不清楚了。
裘百湖冷哼一声。
远处,几十个人影也御剑飞行而来,各个一身黑血,落在了屋檐上,为首的是戌三蜀六,低声向他汇报。
裘百湖脸色不太好看,他转头对她们道:“今年所有道考、乡试举子,明日早晨都到吏部汇报,你们如果也没有居所,就干脆也去吏部凑活过今晚罢!”
裘百湖自己来收拾这些烂摊子,看到北厂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便知白莲教众不是被杀就是退去了。
天上的妖怪也都消踪匿迹,只有朗朗夜空与偶尔飘过的一两艘青鸟,他们五个人累的脑子发僵,乘坐核舟再往吏部去。
吏部就在洪武门内,承天门外,在内宫正门对着的那条宽阔大街的左手边。
靠近洪武门就不得使用法器了,他们下来往宫里走的时候,就瞧见远远的承天门内西侧的社稷坛,有滚滚浓烟直升云霄。
路上有不少人驻足观看,神情或慌张或冷笑,纷纷议论,说是去年不下雪,今年遭雷劈,皇帝的仙法还不灵了,这几年荒唐的天怒人怨,连社稷坛都劈了,还能装瞎下去么?
天怒人怨劈了社稷坛的始作俑者俞星城,拍了拍裙摆,一脸无辜的从旁边走过。
往日到这个点,除了个别要加班的部门,早就没了灯火。
可如今城中动乱刚刚平息,这里也忙的灯火通明,单是吏部,就挤满了内院一直挤到外院来。
有走来走去录名问话的官员,更多的是道考与乡试中榜的举子,修士与举人加起来,约莫有一百一二十人。
在大明,六部的每一部之中,都有一条明确的划分界限。
就是凡人与修真者的界限。
比如户部之中的“仙户科”只计算各个仙府的赋税收成;吏部的“仙吏科”只统计天下修士的调用与安排。整个朝廷很多时候,都被分裂成两部分——凡人与修真者。
温骁到那儿没多久,就被几名吏部高官叫走,又有南缉仙厂的人来请他。
显然是他道考一举成名,各个部门都想要他。
剩下她们四个倒不算里头最灰头土脸的。
还有几个举子腿都被压断了,被北厂救了之后无处送,听说吏部召集,就被扔到吏部这儿来了。宫里只好派了些医修,正在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