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小白和奚华的尸体相见
奚华死在了牧白死后的第三年。 往后,又过了十三年。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此地如此荒凉,渺无人烟,无人祭拜的荒坟,早就长满了杂草。 生前那般风光无限,死后却沦落至此。 牧白沉默不语,走上前去,用手把坟上的杂草,一点点清理干净,这杂草柔韧得很,上面还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没有工具,他直接徒手拔草,尖刺扎在掌心,出了血。他竟也不觉得痛,只觉得好像是师尊,短暂地握住了他的手。 【小白,坟都荒成这样了,你拔不拔草,都不影响明年荒草继续长满坟头。】 “我知道,但我愿意。” 牧白轻声道,把杂草清理干净后,又用衣袖,一点点擦拭墓碑上的浮灰。 一点点擦拭干净。 擦到奚华的名字时,他突然擦得很用力,手心里的血,都浸透了衣袖。 “我还不知道,师尊的真名叫什么呢。” 牧白神情怅然∶“从前忘了问,总觉得和奚华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后来,我回家了,想为他在寺庙里点一盏长生灯,却突然发现,我连他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个笨蛋。”他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和奚华师徒一场,又夫妻一场,连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他随父姓的话,应该姓慕容,单字一个离,是他母亲给他取的,但是,慕容家容不下他,所以,他母亲一气之下,就把容字去掉了。】 “慕……离?” 离字本就不好,偏偏又把复姓中的“容”字剔除了,慕,羡慕,可是,天底下哪有人会羡慕离别? 这个名字就好像是奚华一生的缩影,也像是个诅咒,他从小就一直与最亲的人分离。 好像离别,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里。 有风吹过的地方,散落一地的黄叶,都是那时奚华在绝望下死去的枯骨。 奚华似乎早就该死了。 死在痛苦的童年,母亲的利刃下,死在那年尸冥府阴冷潮湿,又臭气熏天的地牢中。 死在无数曾经毫不留情伤害他的人手里。 可奚华没有死,他的命像野草一样,只要偷点风,很快就能长起来。 最终,他还是死在了牧白手上,溺死在了爱里。 风雪压他又何止两三年。 【小白,这座坟其实是师伯立的,他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奚华……从前废奚华灵力也好,囚|禁也罢,看似惩罚,实则保护……】 “我知道,我明白。倘若师伯不那么做,其他人是不会放过师尊的。”牧白表示理解。 换做任何人都会担心奚华死灰复燃,东山再起。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这可是多少个前人才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倘若不是奉微把奚华囚|禁在了山里,只怕曾经与奚华结仇,或者,比不上奚华的人,都会纷纷 落井下石,趁机狠狠踩上一脚。 踩了奚华,就好像赢了奚华。 践踏奚华,就似乎能证明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没有奚华这种丧尽天良的大魔头,又哪有那么多“正义凛然”的修士横空出世。 他们曾经多么仰仗,敬慕奚华,唾弃时,就会有多么不留情面。 少年纤细白皙的手指染血,满脸认真,又一笔一划,在墓碑上写下“慕离”二字。 这是他亡夫的墓碑,本就应该由牧白亲手来立,不该假手于人的。 【小白……】统子欲言又止。 牧白悲从中来,突然俯身拥抱住了墓碑,还把脸埋在上面。 他想感受一下,师尊的温度,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统子神情复杂,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在牧白头顶飞来飞去。 眼巴巴地看着牧白跪在坟前,抱着墓碑失声痛哭。 眼泪顺着面颊滴落下来, 他抱住墓碑,就仿佛隔着十六年的光阴,拥住了奚华。 可奚华的怀抱是宽厚温暖,富有十足的安全感,而墓碑冷硬,死气沉沉。 和师尊半点也不像。 不像。 【小白,别哭,别哭啊……我嘴笨,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统子急得团团转,两扇翅膀扑棱扑棱乱摆, 【要不然,你再问问我点别的?】 牧白确实满心疑问,但他现在没心情去问,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才封锁起来的心,一瞬间就溃不成军了。 他的呼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