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子孝(上)
阴差看到颜顷把脑袋收回去,立刻酸了吧唧地讥笑他:“呦,你又不死了。”
颜顷松开手,跳到地上。此刻他已经从失身的重大打击中清醒过来。他理直气壮地反驳白衣阴差:“我做什么去死?施害的又不是我,我是受害的人。公道在我这边。以后我都要堂堂正正、快快活活地活着,气死你们这些坏人。”
“是了是了,我们都是坏人,要害你的‘诡计’竟然被你瞧出来了。你可真聪明。”子鼠鼓掌,嘲笑道。
颜顷知道阴差在说反话,笑话自己刚刚想不开呢。他别扭地转过脸去,不理会白衣阴差。颜顷看到展宜孝,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不管是被撞见自己被人破了童子功的狼狈样,还是刚刚闹着上吊那一通,都叫他害羞。
颜顷又看向张龙、赵虎。两个人都是傍壮的汉子,看上去至多不过四十岁。其实都已经五十以上。这不是这两个壮汉懂得保养之道,完全是他们辅佐在活的阎王包青年身边,不断积累功德的缘故。他们的样貌在他们追随包奎星后,几乎没有变化。
张龙、赵虎这样的尚且一般。颜顷曾听师父吕游安感叹过,如南侠展昭这样的,本就是武学奇才,如今已经借这个“便利”更进一层,以武入道,近乎天人境界。
要不他师父怎么说,如今的开封府是三界凡修第一好去处呢?别人颜顷不知道,反正他师父是羡慕得不得了。
白衣阴差没再管这些活人的事情。他转身找到欢喜佛像的位置,将那一匣佛像挖出来,就地捏成粉碎。而后他一步踏出,瞬间转移走了。总归月亮只是稍稍偏西,他与展护卫先前的约会还能继续。
张龙、赵虎带着颜顷和展宜孝,就近在屯田村老汉家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留了点钱财,四人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到第三天早上,将将就着汴京黎明最后一波烟火进入城中。大宋无宵禁,一夜喧嚣后,夜猫子们纷纷涨潮一般涌到街上,又迅速四散回家去。就这一个场面,已经让颜顷领略了京华的风情。
进了城,颜顷和三位官差分道。他需要先去找陷空岛四义,安顿好了再到开封府“报道”。张龙、赵虎和展宜孝都有差事等着交代。三位官差告知颜顷四义居住的“五义堂”的方向后,一齐去了开封府。
陷空岛四义住址距离开封府不远。颜顷过了半条街就找到了大宅门口。他刚要上去敲门,就看见大门开出一条缝,一颗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是个八九岁,可伶可爱的小丫头。小丫头脑袋乱转,眼睛更是乱转得厉害,机灵地观察四周。
小丫头看到周围都没人,只有颜顷一个陌生人——她哪里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底呢?小丫头立刻欢喜地从门后面跑出来,用力紧了紧背上的百宝囊,一个脚底抹油,就要溜之大吉。
颜顷看小丫头身上装扮,就知道不是贫苦出身。颜顷猜测小丫头是陷空岛四义的家属、后辈。小丫头从他身边跑过的时候,颜顷左手一抄,在小丫头后领一抓,手一抬,已经把小丫头拎起来。
小丫头双脚悬空,也不慌张。小丫头立刻扭身抱住颜顷的手臂,像一只刁钻的小耗子向颜顷身上钻,左手更是毫不犹豫地往颜顷的头上抓去。凶悍得很。却在看到颜顷的俊俏脸后,小丫头爱美之心发作,连忙收回手,转而去挠颜顷咯吱。
颜顷最怕痒,空出的手连忙反手一把,将人团住。心念一动,从粉绿荷包内调出一根浅绿色的丝绦,将小丫头整个裹了个严实,叫她手脚再不能不老实。
五义堂大门再次被人打开,一个中年仆人跑了出来。中年仆人白福看到自家孙小姐卢灵被人擒住,不由得脸色一变。他连忙喝止颜顷:“那小子,你做什……什么呢……哎呦,逮得正好!”白福三两步跑过来,凑近了瞧清了颜顷侧脸,口吻立即不自觉地和气下来,连话锋都转了。白福愣愣地盯着颜顷瞧,目光透着古怪。
小丫头看到贴身照顾自己的仆人,跑出来喊了半截就“岔了气”,软软绵绵的,一点气势都没有。最后竟然还说“逮得正好”,岂有此理?
小丫头立刻仰头冲白福喊:“福伯福伯,救我。”
白福听到当家小千金喊,回过神。他空口“哎哎”两声,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白福只是一味地揉搓双手,站在颜顷面前。他仿佛有天大的难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颜顷瞧出白福窘迫,虽然不明白缘由,但是对方是五义堂的人,颜顷主动开口,做自我介绍。白福“哎哎”了两声,有些失望:“原来是颜大人家的小少爷。你且跟我来。”白福看了看被丝绦包裹扎实的卢灵,连忙向颜顷介绍道:“这是我家大老爷的孙女,灵儿小姐。”
颜顷手一抖,将丝绦收回。卢灵双脚落地,也不想着跑路了,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她跑到白福身边,抬高了头,好奇地往颜顷脸上瞧。
颜顷跟着白福进了五义堂。卢灵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不停地打量颜顷的背影。颜顷不知道她打量出了什么没有。
白福领着颜顷进了迎客厅,与他说了两句话后,连忙出去,找当家主事的大老爷、四老爷去了。如今陷空岛四义,“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正保护在颜大人身边,京城只留了“钻天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