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咒灵操术的缺憾之一，是术师是无法与咒灵共享视线，不过却能做到从一定程度上共享感知，只要四散飞翔的咒灵们感觉到具备高浓度咒力的活人出现，夏油杰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

半小时前，被家入硝子告知了有陌生少女自称是“被五条家大少爷所玩弄并抛弃的怀孕且患癌的女仆”，五条悟觉得既无语又好奇，决定要弄明白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认识他，有何目的，为甚胡说。因为不属于咒术界的普通人绝不可能知道他，或许那个奇怪的女生是来者不善也说不定。

不过也并非忧惧敌袭，时年十六岁的六眼与其挚友是咒术界最闪耀的两颗新星，天才又强大的少年们近乎是天不怕地不怕，说到底是好奇心与猎奇心在作祟——听闻了那人神经病般的所作所为，自然想见本人。

可赶到了家入硝子目睹那人的便利店，还在周边释放了许多咒灵像无人机一样侦查，却不见其踪影，看来那人早就离开了。

天色已晚，从店内溢出的白色灯光笼罩着门前的两名少年，白发少年已经将弹珠饮料喝光，他无聊地把玩着空玻璃瓶，现今是春末夏初，可他那在灯照中尤为无暇的短发泛着新雪一般皎洁轻盈的光泽。

“杰，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么？”

尽管是大声吵着“我们快去逮住那个怪家伙叭！”，并且不由分说就拽着挚友陪自己从高专宿舍飞到东京市区的人，可才行动了不到半小时，五条悟就变得散漫了，他打了个哈欠，背倚住电线杆，咕哝着。

“你快点想办法赶快把那家伙抓过来啦。饭点都过了，一直在找人，我还没有吃晚饭，饿到肚子叫得超大声欸。”

“悟，我们是找人，不是抓人。”

看着自家好友对寻人游戏已丧失了兴趣，一副近似放学后堵住同学抢走钱包的不·良少年的模样，夏油杰的眉头无可奈何地微扬又落下。

“据硝子所说，对方只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大概率是一般人，而非诅咒师之类的。我们的目的也只是寻见她并询问她为何认得你。你这种样子会吓到她的。”

“实在肚子饿的话，买面包吃怎么样？我看到这家店里有卖你最近很爱吃的蓝莓三明治。”

“不要————我想吃多米诺的披萨！披——萨——”

“……我想已经没必要寻找硝子所说的女孩子了，因为这里就有一个讲话是标准JK腔的JK，虽说这个做作的JK块头和冰箱差不多……悟，真谢谢你。我现在完全不饿，还有些反胃。”

五条悟(☆ω☆)：“那么请你现在去帮人气JK悟子买五份多米诺披萨吧~kirakira星星眼~”

夏油杰(^_^#)：“……你再给自己配音颜文字试试呢？”

——哪怕双方关系好到不能更好了，打打闹闹和嘴贫互损也是日常事项，好朋友就是这样的。

夏油杰的情绪维持稳定，神情始终温和，对于好友的“想一出是一出，且三分钟热度，且最爱没事找事贩一贩剑”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

“既然都到了你的老相好的被目击地点，我们还是别轻易放弃打道回府，再试着找找人吧。回宿舍再叫披萨外卖吧。”

这反击很奏效，五条悟看起来像被噎了一下，他用手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用‘老相好’这种词好嘛？超恶心欸！我才不认识她嘞！”

“怎么。喜欢4i的五条大少爷玩弄并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小女仆之后就想否认自己认识对方的事实了么？对方可是身患癌症并怀着你的孩子从京都一路追到了东京啊。稍微长点良心吧。悟。”

“……杰，你再这样我真要生气啦！就是因为被超奇怪的陌生人造谣了所以我才一定要找到她本人问个清楚啊！”

“我原以为你根本不会在乎风评被害这种事，毕竟风评已经恶劣到享誉整个高专乃至整个咒术界了。”

“你以为你比我好很多嘛？夜蛾校长让你写的万字检讨书你都拖欠两周啦！每次被老师训话就装出一副优等生乖巧认错的样子，然后还是照旧——”

黑发少年却忽而瞳仁一动，白发少年见状话语一转：“……杰，怎么了？”

通过咒灵的侦查，夏油杰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结论，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有一个蕴含着高浓度咒力的生命体，正以约250km/h的超高速度接近这条街……”

“……哈？那是啥玩意？丧尸暴龙兽来袭啦？？？”

在下一个秒钟，两人都睁大了双眼。

“GiaoGiaoGiaoGiaoGiao！！！我真是High到不行啦！！！！！”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我求求你啦！慢点吧啊啊啊！慢点吧啊啊啊！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响彻长街的怪叫与惨叫，率先贯穿他们的耳膜！

紧接着，一大坨五彩斑斓的黑影，炮弹似的飞过他们面前的道路，掀起了一阵葱香味的大风！

黑影飞远了。

然而空气中，大葱的味道仍未消散。

路面上掉落了一些……大葱碎屑。

以及几颗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