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谭玄年的意识昏昏沉沉。
他总共吞下了21毫升的堕落者能量,有一半混在了可流动的能量当中,很早就被他清除出身体封存了起来。
剩下的一半,因为附着在体内不可移动的核心能量上,他暂时拿它们没有办法。
然而,他并不觉得,剩下的这10毫升能让他怎样。
距离他吞下能量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这期间他一直压制着体内的漆黑能量。
迄今为止,他所感受到的不过是偶尔发作一下的反胃,和稍微有些来势汹汹的高烧。
都不致命,甚至算不上难受。
直到……
他完全放开了对堕落者能量的压制。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受,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陷入了无尽的虚无。
身体仿佛有千般重,即便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让指尖滞涩地在被子下移动了一点。
金刚芭比就坐在他旁边,这会儿正不知道和谁争执着瞬移相关的话题。
但他没有力气呼救,他甚至无力听清金刚芭比究竟在说什么。
就在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思考对策的时候,余光中一个熟悉的漆黑身影瞬间出现在房间内。
几l乎同一时间,房间内传来金刚芭比沉重倒地的声音。
怎么会,谭玄年下意识想到。
再怎样金刚芭比也是八级的觉醒者,即便在同等级的堕落者跟前,都不会被秒杀,除非是——
他的脑内闪过一个没有任何理由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传说中的、53号。
然而并不给他细想的时间,他体内漆黑的能量因为感应到了主人的到来,兴奋颤栗了起来。
伴随着细微的震颤,无数细碎的黑色小颗粒进入血管,它们无视着现实世界的一切屏障,顺着血管一路向上,进入大脑。
谭玄年只觉得身体愈发沉重,重到几l乎要压垮灵魂,紧接着他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堕落者能量颗粒流入了他的大脑,他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昏迷。
*
再次睁眼,谭玄年发觉自己身处一座纯白的礼堂。
礼堂内,墙壁,椅子,地砖,一切都是白色的。这些装饰本该让礼堂内的氛围变得神圣高洁,然而白地砖上泥泞斑驳的血迹,破坏了这一切。
礼堂的椅子上,七扭八歪地倒着很多受了伤的人。其中伤的最重的,是礼堂前方空地上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那人一左一右,被两侧各三条,总共六条从天花板垂下来的锁链禁锢住了手腕。
也就是这六条锁链的存在,让那人能够依旧维持着跪立的姿势,没有因为失去意识而倒下。
他下意识想要走近一些,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操控眼下这具身体。他像是身处别人的回忆,只能困在这幅身体里围观事情的进展,却不能参与。
谭玄年无奈,只能驻足在原地定睛看向礼堂前方的
人。那人的脖子上缠着绷带(),其中一侧的胶带已经被血液浸透?()_[((),鲜血顺着胶带垂落的部分,一滴一滴溅落在地面。
看着对方身上喷溅状的血痕,不难猜到那人之前经历了什么。
谭玄年莫名感到侧颈一凉,仿佛下一秒自己也要被割开颈动脉一样。
他努力眯了眯眼,然而礼堂前方的那人头低得很深,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只从对方苍白的肤色来看,恐怕已经失血过多有段时间了。
他抬头,看清了礼堂最前方,长条电子屏上莹莹发光的白色文字:
“欲念皆死,真善永存。”
一句无比伟光正的话,搭配着电子屏前跪在血泊中的人,让这八个字显得更为讽刺。
谭玄年环视着眼前的一切,脑内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教会的名字——永恒纯白。
“轰——”
礼堂右侧的门突然被打开,传出极为沉重的金属门挪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被丢了进来。
一个穿着一身白西装,头发眉毛眼睫毛全是白色的白化病患者,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上的血,一边轻声点着礼堂中的人数:
“十一,十二,十三。”
“十三啊,我喜欢这个数字。”白西装擦手的动作一顿,“既然如此,不如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白西装随手将手帕一丢,“虽然你们十三个人全部背叛了克拉丽莎,但没有关系,她是一位仁慈的神明。”
“你们其中将会有一个人能够获得她的宽恕,重回她的怀抱。我给你们一天一夜的时间,你们选出那个可以被她饶恕之人,至于剩下的——”
白西装对着礼堂中的众人无奈一笑,“即便克拉丽莎是一位仁慈的神明,但背叛,总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西装的话音刚落,礼堂右手边,有一两个人的视线就不由地看向了跪在礼堂最前方的那人。
一个秃头胖子小声道,“有他在,还有我们什么事,他一指头就可以屠了我们所有人。”
“没关系,你们不用担心他。”白西装也看向礼堂前方跪在血泊中的人,“看他的样子你们还不放心吗,他已经没有战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