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雷肖古觉得有趣极了。

他站在自己的房间窗户旁,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眼神盯着杰森，深绿色的眼睛闪着光，就像一只藏在暗处的豹子。

他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飞速流动, 一种久违的战栗从心底泛起。

杰森陶德——那只死而复生的知更鸟。

他早以为这只小鸟已经被自己的女儿圈养在手心, 又或者回到蝙蝠身边, 但他现在却一脸迷茫地站在半山腰, 高海拔地区凌冽的风从他身上刮过时，身体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雷肖古看见杰森揉了揉鼻子，白种人特有的脆弱皮肤很快就微微发红。

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雷肖古眯了眯眼睛，他正在观察，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一个合格的猎手总是要在做好完全准备时才出手，这也是他从那个侦探身上学到最惨痛的教训, 那场大火彻底摧毁了他的傲慢，即使是他也不可能诸事顺遂。

但这只小鸟会属于他的。

*

杰森无聊地摘了一朵蓝色的莲花, 轻巧地把那朵花放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种花。

这很不寻常。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 但过去所掌握的知识却一点没丢, 就像之前测算地理位置一样, 是他本能的反应, 塔利亚没有教过自己，他的记忆里也没有学习过这些知识的印象。

但是他就是知道这个。

杰森微微低头, 极其微弱的嗅了嗅这朵花。

它散发着一种极其奇妙的味道, 但这种味道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杰森仿佛闻到了一种金属气息，又好像是一种暖洋洋的香气？

混乱和晕眩朝他袭来。

他闭住眼，按揉了两下太阳穴, 毫不犹豫地把这朵花扔到了地上。

杰森定定地看了一会那朵花：【系统，我找对地方了。】

系统：【？】

他找对什么地方了，我怎么不知道？

杰森相当笃定，他甚至有点雀跃：【这个地方就很魔法。】

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高耸的雪山，盛开的花海，这种不寻常地反差时刻彰显着这个地方的特殊，没准走过一道麻瓜看不见的屏障就是新世界的大门？

系统：【？】

什么乱七八糟的，走过这里只有雷肖古的破房子和他那些装神弄鬼的刺客。

它都不太忍心打破杰森的幻想。

系统清了清嗓子：【你冷不冷？】

杰森感觉系统莫名其妙的，就没搭理它。

系统沉默了几秒，接着说：【我很冷，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下山。】

离开这里，翻过那两座山，就是尼泊尔的法师集市，奇异博士说的那个据点就藏在闹市里。

杰森：【我也挺冷的，但我觉得肯定不能下山，毕竟没有法师会住在闹市区。】

系统：【……】

有，不仅住在闹市区，房间里还有WiFi呢。

它一想起要和杰森一起面对雷肖古就觉得头痛，但又没法直接挑明。

“你在找什么？”一个低沉优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杰森转过身。

男人身上罩着一件暗绿色的绒布披风，袍角用金线绣出繁复的花纹，领口夸张的竖起，这个本身看起来有点滑稽的服装在这个男人身上却合理极了，他仿佛天生就适合这种装束。

系统叹气，该来的总会来：【滴，人物卡。】

杰森看着系统面板抖了一下，一张精细完美的卡牌从卡池里冒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被烙了上去，卡面的背景是一种深沉的绿，金色的藤蔓绕着卡牌旋转。

杰森：【哇哦。】

他好久都没看到这种卡牌，不过这也意味着他的确找对了人。

雷肖古身上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轮廓极其深邃，眼眶微微凹陷，黑发碧眼，鼻梁挺直。

他玩弄死神，从容地离开冥府，拉撒路之池赐予他长久的寿命，而他又在无尽的岁月中积累了难以想象的知识与智慧。

刺客联盟真正的主人，忍者大师、恶魔之首——雷肖古。

站在他身边，杰森忽然觉得自己的舌头变得僵硬，好像没办法说出自己的请求，只能苍白着脸盯着他。

这是一种微妙的震慑感，雷肖古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也无法描述的气质。

“你摘了那朵花。”雷肖古微微弯腰，把之前杰森扔到地上的花捡了起来。

杰森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稍微和雷肖古拉开了点距离，好让自己不要被影响到。

这种反应和超人那次又不一样，杰森有点迷茫，好像他的潜意识里知道雷肖古不会伤害他？

好像也不是。

“你闻到了什么？”雷肖古冷不丁地问，“这种花能让人想起来一些过去的事。”

看来这只小鸟还没完全恢复。

雷肖古满意极了，他如愿以偿地拥有了这只知更鸟，一只纯白干净、还没被任何人涂抹上色彩的小鸟。

他会教导他，引领他，让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打上刺